到时候再挑拨几句,无意中说漏嘴几句,刘邵马上就能知道孔玲珑的下落了。
其实这桩事如果在京城传播开来,孔玲珑只怕会比现在更加“有名”。让京城这权贵云集的地方看看,他们高尚的士族曾经被一个低到沉泥的商门女子打脸,即便是刘家,在咸阳那边已经息事宁人,不过在京城再丢一次脸,他们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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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在咸阳做的让人“不齿”的事情,就是曾经夙夜被人误会的“倒插门夫君”身份。
当时传言最不堪的是夙夜被孔玲珑“金屋藏夫”,花钱养在后宅。但是事渉四大家族,甚至包括当时还有司徒家也掺一脚,所以这些事自然不可能被白夫人都查出来。
这些曾经的事,夙夜的身份,经过有意的引导和演变,已经变成了,“某神秘男子”。并且很多人都不清楚缘由。
所以白夫人说不明白夙夜的身份,也不可能把这段风流韵事,主动告诉自己未出阁的女儿。
闹了一场风波之后,百善庄果然“扬名”,虽然不见得是扬名全京城,但知名度绝对是与日俱增,比开业的十几年攒下的人气都多。
就算是出于好奇,也有人上门求医了,孔玲珑做的,就是结束她在百善庄内的坐堂,改为把徐大夫请回来。
孔玲珑此时心平气和面对徐大夫:“徐掌柜只需要像之前一样,用你的医术为前来的人诊治,并不需要如何为难。”
徐大夫口中发苦,怎么可能和之前一样,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还能胜任百善庄坐馆大夫一职。
“少当家。”他终于鼓起勇气,拱着手,“为什么您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让小的再接手百善庄。”
他以为孔玲珑至少会自己继续接手下去,用她那独特的扬名办法。
孔玲珑的脸色带了一抹思索,看着徐大夫说道:“徐大夫你的医术,才适合坐在医馆内为人诊治。”
她不是专攻医术,遇上偏门杂症,不可能有徐大夫这个杏林老手更有经验。
徐大夫却苦笑一声:“少当家太看得起我了,而且,老朽的医术……也没有少当家以为的那样好。”
脸上掠过苦涩,却不是假装,而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孔玲珑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看在徐大夫脸上,这时她不得不说出心里话来:“徐大夫与秀娘嫂子膝下无子,这么多年是否也为此困扰过?”
看得出徐大夫骤然一惊,从淡淡的苦涩转变为一脸呆滞。
孔玲珑眼睛看着他,早前徐大夫无子的事情,就引起过注意了。那时候看似她没有放在心上,玉儿也是提了一嘴,之后便忘了。但其实徐大夫也不知道,孔玲珑早就发觉了异样。
徐大夫不知道少当家想要干什么,只是提起这个事,难免是他心里的痛。
孔玲珑慢慢再开口:“是秀娘嫂子的问题,还是徐掌柜?又或者,徐掌柜其实也不清楚原因在谁的身上?”
说真的,徐大夫是老脸一红,他更没想到少当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地说起这话如此自然不尴尬。若是别人自然好搪塞,可孔玲珑以少当家的身份坐在这,问的问题再尴尬都得面对。
“少当家关心我和秀娘,小的十分感激,只是这……”徐大夫还在努力寻找托词。
孔玲珑已经根据之前迹象做出了自己判断:“徐掌柜你本身就是大夫,发现这个问题后,一定先为你和秀娘嫂子诊治过,但既然你和秀娘嫂子年纪都不小,依然没有寻到解决的办法。更何况刚才徐大夫自惭自己的医术,觉得愧对所学,那么,便是这么多年,徐大夫自己也没有弄明白你和秀娘之间无子的缘由。”
一席话直说的徐大夫老脸红了几遍,更重要的是他反驳不出来,他想象不到夫妻之间这么长时间的苦楚被孔玲珑一猜就中了。
孔玲珑当然是综合种种迹象猜出来的,不过她对徐大夫的医术非常相信,不太认为是徐大夫自身的问题。
“少当家,还请不要说了。”徐大夫赧然低头。
孔玲珑这时目光有些微妙之色:“徐掌柜自己就是医者,当然不至于讳疾忌医。所以,我打算让茯苓先为秀娘嫂子好好诊一诊脉象,她是女子,对这方面自然比徐大夫更敏锐。”
徐大夫吃了一惊,也来不及多想就说道:“少当家,这样不好吧?”
那个茯苓他了解不深,年岁甚至不比孔玲珑大,因为这件事秀娘这些年始终落落寡欢,要是在这个当口刺激了她,徐大夫也是顾虑重重。
孔玲珑清亮的眼眸看着徐大夫:“有何不好,术业有专攻,茯苓这个医女,专攻的正是妇人科。”
徐大夫所学医术系统庞杂,最适合坐馆瞧病,可是茯苓这样说白了的野路子,让她坐馆她没本事,可是对付女人,如同女人身体的每一处,她却远要比徐大夫这个男人精通。
从一开始,她便也就觉得问题是在秀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