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衣靠在椅子上,懒懒道:“谁说我伤神了?”
刘老太爷一滞,低下了头。
司徒雪衣似笑非笑:“听说那个孔家的小姐,曾经是老太爷你亲自选的想要娶进门的刘家女主人。”
刘老太爷骤然变脸,下意识说道:“那都是曾经的糊涂……”
“是糊涂吗?”司徒雪衣讶异地抬起眼眸,露出狡黠的笑来,“难道老太爷没有因为娶不到这位孔家小姐,心里感到很可惜吗?”
刘老太爷心中直跳,不明白司徒雪衣为什么转向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大人取笑了。”
司徒雪衣似乎觉得有些遗憾:“哪怕是在家里,老太爷还是这么虚伪。你就承认是看上了那孔家的财富,想要借着婚姻把庞大一笔钱财据为己有,这手段虽然不光彩了些,不过老太爷你这么多年本来也不光彩,又何必还费力地掩饰。”
刘老太爷脸上红紫,被人当面戳穿实在丢人,越是事实越是难以忍受,只可以这位司徒家的家主,历来就是以无耻闻名的,他本人更是刷新了无耻的限度。又岂会顾及刘老太爷的面子。
半晌,刘老太爷揣摩他的心里,缓缓说道:“是我刘家无能。”
大约便是娶不到孔玲珑,还让孔玲珑现在有机会,给司徒雪衣这个堂堂京门公子不痛快。
司徒雪衣摆弄着面前的物件,淡淡道:“要不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会用县衙的力量。对付一个商户有千百种方法,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夙夜也就没法躲着了。”
这次县衙封铺子只是小试牛刀,但是结果让司徒雪衣很不满意,他一旦不满意,就没有心思再慢慢迂回了。
☆、088章把水搅浑
得月楼的老板给孔玲珑送信,说有要事相商。通常这些大掌柜不会轻易找上当家人,所以孔玲珑带着玉儿去得月楼亲自询问。
得月楼是孔家在咸阳的地标,是迎来送往的重要场所,这里也是咸阳所有的达官显贵出没的必选之地,这里要是出了事,那动摇的就是孔家在咸阳最根本的根基。
孔玲珑见到这里的掌柜:“出了什么事?”
白掌柜把孔玲珑请到了里面雅间坐着,打发伙计去看着大堂外面。这才对孔玲珑说道:“少当家,昨日楼里发生了一件事,想来想去觉得心惊,还是要对少当家说一声最好。”
孔玲珑看了看白掌柜:“怎么了?”
白掌柜凝了凝神,回想一下昨天的事,便道:“昨天来了一伙锦衣华服的客人,却选了大堂最热闹的地方坐,我便觉得奇怪,吩咐伙计好好招待着。可是这伙客人要了一桌子的菜,一直坐到中午,人最多的时候,他们的酒也喝多了,就开始大声地说起话。”
看来这伙人必然不是说了什么平常的话,至少让白掌柜都觉得不妥了。
孔玲珑细细听着:“这伙人,看着面生吗。”
白掌柜惊了一下:“正是生面孔,从前没有见过这伙人,可是昨天他们一整天在楼里大声谈论,其中还牵扯到了我们得月楼的名字。”
这得月楼的名字是五十年前第九代老当家取的,是为了当时老当家满月出生的女儿,所以取名得月,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而五十年前的事情,那伙客人肯定是不可能知晓的,那他们所谓的牵扯,就只能是硬扯了。
白掌柜声音压低,尽管在雅间中,好像还有些顾忌:“说当今太后,封号之中正是德月,我们楼里取这个名字,倒是冒犯了太后的名讳了。当初那伙人是笑着说的,好像开玩笑般,周围的客人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但是少当家,关店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赶着写了信,请少当家来判断。”
白掌柜也是多年的老掌柜,跟开药铺的陈掌柜宅心仁厚的性子不同,他每日混迹客人中,不管性情还是眼神都极为的精明,他先是发觉那几个客人面生,第一次来就如此高调谈话,说的还是当朝太后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目的不单纯。
“而且,”白掌柜说道,“我也是才听说昨日孔膳堂出了事,所以不免更加……”
孔玲珑看他一眼:“你做的很对,白掌柜,这几个客人故意说起太后,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觉得是我们得月楼犯了忌讳,这种事情本就可大可小,如果有心人听去,觉得我们孔家得月楼,故意取一个名字对太后不敬,这顶帽子扣了,只怕得月楼比孔膳堂又要更倒霉许多。”
孔膳堂只是关门三日,可得月楼,这大不敬的罪名如果坐实了,以后重新开业都不用指望了。孔膳堂是孔家最大的药铺,得月楼如果出事,更是断了孔家半条臂膀,白掌柜人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懂得未雨绸缪。
白掌柜目光转着:“那要如何办,少当家?”
那几个客人吃完就走,显然以后也不可能再出现,他们留下的话却给得月楼蒙了一层灰,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掀出来。
孔玲珑手指敲在桌子上,道:“对方这是有意让我们不舒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该做的生意照做,只是白掌柜,再遇到面生的客人,你可以吩咐伙计多看着点。”
白掌柜心领神会:“即便还有客人来,他们也绝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说话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