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珑忽然俯身,从他的腰间直接抽出了佩刀,在手上垫了垫。
这佩刀的样子也很普通,没有任何的花纹,当然也就看不出来历。可是孔玲珑却对着这把刀看了良久,直到脸色完全沉下来。
孔玲珑盯着黑衣人,忽然道:“你是夙夜公子什么人。”
黑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频频瞥向孔玲珑,立刻沉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孔玲珑看着他久久没做声,黑衣人强作镇定,他是训练有素的黑骑校尉,这点逼视算什么。
孔玲珑把刀递给玉儿,幽幽道:“去把夙夜公子请来,看他到底认识不认识。”
玉儿捧着刀有些不知所措:“小姐,这跟夙夜公子有什么关系?”
孔玲珑慢慢看着黑衣人的面色,脚步退了几步到原来地方:“他来了就知道了。”
黑衣人心里有些不淡定,但他还是认为孔玲珑是在虚张声势,他的隐藏那么完美,怎么可能被人发现,还是这样一个没见识连京城都没去过的商户女。
所以黑衣人一脸大无畏,更是鄙夷地看着周围用刀指着自己的武夫。
最后是另一个丫鬟去西苑叫了夙夜,玉儿则是搬了把椅子给孔玲珑坐着,自己则陪在身边。
夙夜还不知道孔玲珑会这么快回来,听到丫鬟过来叫他,他还有些讶异。
来到这里之后,看到孔玲珑独自坐着,他便上前道:“玲珑,你这是……”
话语在看到黑衣人的时候戛然而止,夙夜目光盯着,那个在地上已经躺到了背痛的黑衣人。
黑衣人抬头,一脸悲愤地看着夙夜,少主,你可要为属下做主!
夙夜觉得自己自小修身养性,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目光从黑衣人身上收回来,看向孔玲珑,一不留神就微妙起来:“玲珑?”
孔玲珑在他来之后,也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看到黑衣人,脸上出现的那一丝淡纹,便心里什么都有数了。对付夙夜这样的人,除非出其不意,完全出乎他意料,你才能从他那张冰封一样的脸上,看到一点破绽。
玉儿捧着那把刀走到夙夜面前,疑惑问道:“夙夜公子,你可认识这刀?”
夙夜目光在刀上扫了扫,心里迅速转了一下心思,慢慢就知道黑衣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被认出来了。
孔玲珑盯着那刀:“夙夜公子住的西苑,种满了从西域移植的紫琼花,土壤都和别的地方不同,这刀上沾着紫琼花的泥土,看这样子,这位客人倒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住在咱们府里不短日子了。”
说的真是客气,夙夜的神情再怎么掩饰,还是有一些微微的僵硬和尴尬,他抬头正视孔玲珑:“玲珑,这件事有隐情。”
孔玲珑淡淡不说话,要是她都发现到这种程度了,还只能换来夙夜一句隐情,那他们之间也没多余的话好说了。
夙夜一瞬间心底震了震,就好像孔玲珑身上有什么能让他感应到一样,他忽然错过玉儿上前:“玲珑,你听我说。”
黑衣人本以为夙夜来了他就能获得自由,此时眼睁睁看着夙夜又向孔玲珑走出,心里不禁哀嚎,少主不会忘了他吧?
孔玲珑看着夙夜:“我一直都在听你说,只是你一直不曾说过而已。”
四目相碰中彼此似乎都有了些难以言说的情绪,特别是夙夜,眼神中的感情,继续要满溢出来。孔玲珑有心想避开,这跟她所想的不同,可这时夙夜说道:“这个人是保护我的,我在咸阳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跟在我身边。他对你没有威胁,玲珑。”
黑衣人就差仰天长啸了,他家少主终于想起来为他说话,太不容易了。
孔玲珑看着夙夜:“有这样的人保护你,你去哪里不一样,何必来孔家。”
约好的不问不说,却在今天两人同时破了这规矩。玉儿捧着刀,觉得手都酸死了。
夙夜目光幽深:“玲珑,我何曾对你,和对孔家,有过不利的举动吗?”
这是在要信任了。
可是信任是自己争取的,孔玲珑看着他不放松:“很多人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野心显露出来。”
夙夜终于苦笑起来:“玲珑,你觉得我能有什么野心,我若有野心,图谋的也肯定不是你孔家的财产。”
夙夜有些目光飘离,这些日子,他非常清楚孔玲珑对孔家的维护,那几乎比她自己的命看的还重。幸好,他真的是对孔家没有企图,对孔玲珑一心守护的东西,他也一样希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