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夙夜院中的婢女没有架子,在聂芊芊怯生生问了一句之后,就爽脆地指了一个方向给她。
聂芊芊顺着方向看过去,顿时就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
她走了过去,夙夜正好抱着古琴走出来,一时间抬头,风貌尽露。
夙夜也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女子,只可惜并非他期待的那个人,见那女子一句话也不说,呆呆望着,便直接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聂芊芊被这一声震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尴尬。她竟一时被这男人俊美风华的外表所摄,便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立刻低头款款下拜:“启禀公子,芊芊是大小姐派来伺候公子的人,以后公子有何吩咐,请尽管吩咐芊芊。”
腰身盈盈一握间,尽显娇柔和媚态。
夙夜眸子却没有什么动容:“我这里并不需要下人,你回去大小姐身边吧。”
聂芊芊万没想到会这样,抬头看见夙夜甚至转身要走,顿时一急,含泪柔弱地就再次跪倒,伸手就扯住夙夜的衣袍:“就请公子留下芊芊吧,若芊芊就这么回去,大小姐定然不满,也断不会再留着芊芊在府里……”
夙夜的衣袍缓缓顿住,他淡淡看着脚边的聂芊芊:“这话怎么说?”
聂芊芊一脸盈盈含泪:“若芊芊做错了什么,只求公子责罚,只要不让芊芊离开。”
夙夜目光幽深,片刻道:“你起来吧。”
聂芊芊立刻露出楚楚动人的神情,娇弱中带着一点喜悦:“芊芊多谢公子的收留,以后芊芊一定尽心竭力服侍公子。”
夙夜没有说话。
负责把聂芊芊送去西苑的婢女回来禀告,对孔玲珑说:“倒是个会说话的,居然哄得夙夜公子留了她。”
夙夜院子里原本就有婢女,只是形同摆设,孔玲珑这时候又送一个聂芊芊过去贴身伺候,恐怕其他婢女都会觉得多此一举。
孔玲珑把熏香添在香炉中,淡淡说道:“她怎么说的。”
那婢女回道:“她只说怕小姐责罚,回来以后,小姐必定不容她留在府里。”
可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孔玲珑看着香炉升起的烟,眼眸淡淡地眯起:“既然如此,就让她待在西苑吧。”
婢女下去了,旁边玉儿不禁道:“小姐何尝说过她不留在西苑就要赶她出府?还对夙夜公子这样说,要是公子误会小姐怎么办。”
玉儿只觉得这聂芊芊实在不是个懂事的,哪里能这样说小姐呢?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也完全不能这么说话,当初还是小姐花了银子,把她从老鸨手里救出来。
孔玲珑淡淡不言,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记得恩情的,或许你的恩情,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玉儿又问:“小姐,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给夙夜公子送贴身丫鬟呢?”
夙夜进孔宅的时候孔玲珑只是象征性给了两个守院子的婢女,这都过了三个月了,怎么还想着要送婢女呢?
玉儿是真看不懂小姐的安排了,况且昨天看小姐跟夙夜公子之间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紧张,为何突然间说送婢女就送过去了?
孔玲珑的手指在绣画之上划过,轻轻道:“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问了。”
玉儿心里一敛,赶紧不再说话。不明白都不许问,看来真的是不该问了。
==
咸阳县令王大人的侄子是个一无所能的酒囊饭袋,每日不是流连花街就是夜宿柳巷,偏偏这样的人还自命清高,总觉得自己可以攀上清流权贵,一夜鸡犬升天。
当初刘邵还在咸阳,这位王公子就觉得自己只配得上跟刘邵结交,只可惜他自作多情了半天,递进去的帖子根本见不到刘邵的影子。偏偏刘公子很会做人,每次拒绝的理由都很委婉,至少这王公子被拒绝了,还依然抱着幻想。
这天在酒楼的时候,王公子正和几个酒肉朋友喝的酣畅,竟然对面看见走来一个人,手握折扇,意态风流,再定睛一看,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刘公子。
王公子立刻丢下面前“俗不可耐”的朋友,急切地走过去套近乎,欣喜的是这次刘邵竟然没拒绝他,还很亲切地同意了跟他一个桌子同坐。
王公子简直兴奋莫名,以刘邵的手段,很快就让这位县令侄子对自己俯首帖耳,不敢二话。
那王公子被刘邵哄得,要了三大坛陈年老酒,刘邵却没喝一口,都进了王公子自己的肚子。迷迷瞪瞪的时候,听见刘邵说道:“王公子,要不在这酒楼里给你开间房,你先醒醒酒吧?”
反正只要刘公子说话,都点点头就是了,这王公子迷糊之下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