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邵知道刘老太爷戒备心极重,这跟他在京城官场混迹多年很有关联。这件事,虽也承认老太爷说的有理,但刘邵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请来的都是一等一狠辣的绝顶高手,从没有失过手,何况当日,刺客就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把夙夜拿获了。
刘邵于是说道:“那夙夜孙儿曾经近身试探过,可以肯定他一点武功也没有,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便是在平时稍有蛮力的人也能制住他,何况孙儿和祖父为了永绝后患,请的都是道上的一流高手,更不可能有失手的可能。”
刘老太爷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天性谨慎,直觉告诉他这里头似乎有异,但是确如刘邵所说,他也想不出夙夜能从那么多顶尖杀手中逃脱的可能。除非他身边还有高人帮他。
刘老太爷忽然一震,说道:“有没有可能他身边藏着什么高人保护?”
刘邵也惊了一惊,半晌迟疑道:“不会的吧,这个夙夜是前几个月才来到咸阳的,况且他从出现在孔家,就一直孤身一人,咸阳许多人都亲眼见过。如果说是孔家派人保护,就凭孔家武夫那点能耐,根本不是道上杀手的对手。”
刘老太爷心里掠过一丝阴霾,就是这般怎么想都想不通,才让人觉得恼火。当日选择杀手来做这件事,就是看中了他们出手狠辣,没有怜悯心。
可是现在人倒是死了一个,却不是在约定的半个月之后,也没有被剥了衣服丢到咸阳的大街上,反倒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尸体飘在了河里。疑窦丛生,从哪看都不对劲。
刘邵看着刘老太爷神情:“也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让那群杀手临时改变了做法。”
这些江湖杀手,虽然收了钱,但到底不会受他们约束,也许人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不愿意按照刘老太爷说的那么麻烦,而是选择直接把人弄死了事。
刘老太爷问道:“你现在还联系的上那群杀手吗。”
刘邵摇头:“联系不上了,按照他们的说话,只拿钱办事,之后再也不联系。”
这就是杀手行的规矩,干的是人命买卖,当然不希望留下线索给人抓到。刘老太爷能找得到,还是亏了他早年的一道暗线。这道暗线用一次也就废了,下次想用也不可能。
人死的不是约定的方式,干事的人又联系不上,刘老太爷只觉得一股闷气团在心里,即便死的真是夙夜,他也没有半点高兴。
刘邵劝道:“祖父还是早些休息吧……”
话音未落,忽然什么东西从窗外破窗而入,在刘老太爷准备起身的时候,准时地打在了椅子腿上,顿时让刘老太爷狼狈地撞在茶水上,被滚烫的热茶泼了一身。
刘邵瞬惊,扭头就道:“什么人?!”
窗外静寂一片,别说人了,连风声都没有。
刘老太爷气的身体发抖,目光狠狠瞪着被打坏的窗户,好像要将怨恨都发泄出来。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穿行在夜色中,这刘家祖孙这样歹毒地陷害他家少主,今日这番算是小小惩戒,最好以后刘家的人永远不要犯事在他手上。
县衙的王大人连夜派人搜寻河岸两边,命案现在在咸阳城引起轰动,他这县太爷也是顶着压力,而且此事更是好巧不巧,撞在他考评期最后时刻,王大人心头在滴血,难道他的运气就这般不好,战战兢兢熬到了九年,结果要在最后几个月栽跟头。
所以县衙的官兵被支使的团团转,连查了两天,却一无所获。
终于在第二天夜里,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举报信,直接丢在了王大人的桌案上,王大人连夜让人准备马车,去了城郊一处人烟极少的树林中,这一查不要紧,竟然在树林之中,发现了十余具被枯树叶掩埋的尸体,全都衣裳破碎,死状难堪。
王大人当场就被惊晕了,绢帕捂着口鼻,吩咐差役动手把尸体全部清点一遍带走。
这几十年来风平浪静的咸阳城,一朝遇上命案,还是连死了十几人的超级大案。
王大人一夜没睡好,已经没有余力哀叹自己的命苦,他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给知府报备,一边将那十几人的尸体拉回来,为了怕引起百姓恐慌,更是想方设法遮掩。
而那些尸体,因为死了有几天有余,所以已经开始发臭了,王大人半夜前去,更是没有做足准备,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还剩下好几具尸体留在树林之中。
无奈之下的王大人,只能留下几个官兵看守,剩余的人全部撤回县衙。
但是拖回去的那几具尸体,仵作已经验出了异常,再和前天河里发现的一对比,顿时向王大人点头:“大人,他们都是同一拨人。”
同一拨人?王大人顿时惊震,这就说明河里那一具尸体不是单独的,那之前的推测就都不成立了。
王大人将信将疑:“死的时间也一样?”
仵作说道:“河里那尸体因为被水泡了,所以推断不出准确时间,不过,属下认为大体时间错不了。”最重要的是,那具尸体身上之前被忽视的细节,也都和眼前这几具联系起来,明显是同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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