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玲珑轻轻地说道:“既然公子与玲珑是生意关系,玲珑也不会用过多的规矩限制公子,只有一条,公子在我孔家的时候,希望公子谨遵互不干涉的原则,公子来去自由,但在我孔家看见的听见的,当他日公子离开孔家这道大门,便请公子做聋子瞎子,一律忘却。”
一律忘却,这几个字有些刺进了夙夜的心底,他盯着面前的女子看,如此红颜明月,是不是意味着他走出孔门之后,也要彻底的忘却?
口中却轻轻地说:“好,在下答应。”
孔玲珑这时拂袖起身:“如此的话,那我与公子的约定就达成了。公子要随时搬来孔家都可。”
听见这话,夙夜顿时笑了起来:“在下孑然一身,人来了就是来了。”
孔玲珑再看了看他,此人真是进了门就没打算走了,这会儿都深夜了,他要是硬说不走,倒也不能勉强他。
孔玲珑走向了玉儿,玉儿早已等不及了,可是上前还没等说一句关心的话,就被孔玲珑吩咐道:“马上给夙夜公子准备一间屋子,记得要上好的客房。”
玉儿张开的嘴巴马上就闭不上了,她眼睛提溜地瞪着孔玲珑,结结巴巴地说:“给,给夙夜公子、准备屋子?”
孔玲珑眉微微一皱:“要我说第二遍吗?”
玉儿哪儿敢,立刻哆嗦起精神:“奴婢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玉儿才敢把视线放到孔玲珑身后的夙夜身上,只见这位公子摇着扇子,正饶有兴致地借着灯光环顾起来孔家的院子,一副颇为欣赏的模样。
玉儿一口气上不来,却还是木着脸走上前:“夙夜公子,请您跟婢子过去客房歇息。”
夙夜瞧了玉儿一眼,笑了笑:“有劳。”
昨夜半宿折腾,孔玲珑清早也是误了起床的时辰,到了巳时才堪堪扶着床案起了身。玉儿早已端着盆等候,赶紧上前服侍孔玲珑梳妆。
孔玲珑看她一副快要憋死了的样子,淡淡道:“有什么就问吧。”
玉儿终于获得允准,感激涕零地放下盆,立刻问道:“小姐,你为何让那个夙夜公子住在咱们家?他可是威胁了小姐什么?”
孔玲珑自己用水净了面,慢慢擦拭道:“有谁能威胁的了你家小姐?”
玉儿赶紧又道:“那为什么小姐好端端让他住进来呢?小姐前日,前日不是还说,无论如何不会让一个外人进孔家门吗?”
孔玲珑捧水的手顿了顿,她的确说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她无法对玉儿解释,半晌她说道:“让夙夜进门,比不让他进门,利要大于弊。”
玉儿该明白小姐做这个决定已经是权衡了一番利弊,唯有利弊得失,才会让孔门当家让步。
玉儿看着自家小姐的面庞,忽然有些不知说什么。她只是个丫鬟,而小姐肩上担负的,比她要多的多。
孔玲珑抬头问:“夙夜起来了吗。”
门外一声低沉笑语:“自然起来了,玲珑。”
玉儿脸上都忍不住一臊,她原本想说夙夜早就等在门外了,可是这声玲珑叫的,实是让她一个丫鬟都掌不住。
眼看夙夜已经进门,依然是一袭白衣,发丝用一盏银环束起,端的是风流公子。
孔玲珑看了看玉儿:“你先下去吧。”
玉儿端着盆走了出去,横竖孔玲珑已经洗漱完毕,也不算失礼了。
夙夜看着素面清雅的孔玲珑,很少有女子敢这样直面他人,他这么多年,也只遇见孔玲珑这么一个。
孔玲珑道:“夙夜公子。”
夙夜却已经笑起来:“小姐何不像刚才在丫鬟面前那样,直接称呼在下夙夜。”
孔玲珑顿了顿:“没有这个必要吧。”
夙夜淡淡一笑,手中折扇轻提:“这正是在下今日,要好好和小姐说的。既然小姐已经答应了和在下的交易,那么许多细节便要商量一下,首要的,便是这称呼,小姐应当要适应在下,叫你一声玲珑。”
孔玲珑半晌没有说话,她自是明白夙夜的意思,可是并不代表她就准备好了。玲珑,这个称呼其实从无人喊过她,她的闺字是连翘二字,孔连翘才是她的正经闺名,所以孔老爷子也是大多叫她连翘。
而玲珑,自是比唤她小姐亲昵的多,却又不至于冒犯了她,夙夜看来也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