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侯爷更多的是委屈:“明明大家都是凭本事赚银子,我规规矩矩开我的铺子,又关你赵王什么事?你这是眼红,恨不得全天下的银子都被你一人赚了去。
我先去钱庄支取银子,照着先来后到的规矩,你是王爷就能先依着你了?不过是一个小妾生的贱种!
瞧你那酸不溜秋的样子,还自诩是读书人,我呸,识了几个大字就了不起,等到太子登基后,看你还怎么嚣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皇上骂累了,歇了口气后道:“你们给我从实招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二先来。”
赵王起身,绷着脸从徐侯爷的九珍堂讲起,说到去万通钱庄支取银子之事,他也知有些理亏,掐去了头尾,只含糊说道:“我实在不知钱庄里银库会没有银子,哪能会去寻太后的麻烦?
父皇,我的铺子叫八珍堂,他偏偏在旁边开个九珍堂,这么明晃晃的找茬,我都忍了下来,要说是我惹出的是非,真是天大的冤枉。”
徐侯爷听赵王将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连李国公家也拉下了水,他涨红着脸道:“我虽没读过书,却也知晓做买卖都是凭着本事吃饭的道理。
一不偷二不抢,铺子大门都敞开着,客人愿意去哪家买就哪家买,我可有欺行霸市?去钱庄也是我先去,依着规矩先支取银子,难道这些也有错?”
他们各执一词,皇上却只听了个囫囵,他眯缝着双眼,沉声问道:“你们都赚了多少银子?”
不约而同,赵王与徐侯爷心里皆一咯噔,根本无需通气,原本还如斗鸡般的两人,瞬间又站成了一条线。
赵王哭着穷:“只能赚些王府上下的嚼用。”
徐侯爷唉声叹气:“做买卖不比打仗,依靠着力气大就能赚银子,府里儿女们亲事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又不能贪腐,我愁得白发都多了几根。”
皇上看着徐侯爷凑过来的脑袋,嫌弃的别开了眼。
他冷哼一声,“事情因你们而起,万通钱庄如今才麻烦缠身,要是你们处置不好,太后那里可过不去,滚下去吧!”
赵王与徐侯爷听到要他们去善后,顿时如遭雷劈,心里虽然万般不满,却再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起争执,两人退出大殿,互相恨恨看了一眼各自离开,
他们心心念念怎么给对方下绊子,却怎么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后他们根本善不了。
万通钱庄没有银子的消息传出去,拿到银票的人都来挤兑,就算钱庄没有放贷,除去钱庄买卖中的花销,李国公府抽走的银子,钱庄银库的银子根本无力支付。
钱庄最重要的是声誉,李国公也深知这点,就算他仗着太后的权势,下令将京城其他钱庄都关闭,也不会有人再会将银子存进万通钱庄。
兑换了一部分银子后,万通钱庄干脆彻底关门大吉,任由那些拿着作废银票的人,在铺子面前哭闹。
万通钱庄是李国公府里最赚银子的铺子,突然没了之后,将赵王与太子恨得牙痒痒,去太后面前哭诉了多次,明着暗着说了他们许多坏话。
太后对娘家一心照顾,自然对太子与赵王没有好气,在皇后与张贤妃请安时,再也没有给过她们脸面,当着一众嫔妃的面,甚至连座位都没她们的份。
后宫很快变了风向,嫔妃们最擅长看菜下碟,皇上孝顺自不说,就算以后太子登基,也不能不孝敬祖母。
至于张贤妃,最近最受宠的可是于美人,以前那些受过她气的嫔妃,趁机落井下石,报复了回去。
张贤妃日子难过,皇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掌管宫务,可太后根本无视她的规矩,直接差身边的嬷嬷去传话,六局二十四司莫敢不从,将她所有的权利全部架空,上行下效,后宫乱成一团。
皇后恨,张贤妃更恨。
于美人还住在她的偏殿内,皇上几乎天天来,却从未在她的正殿内歇过一晚。
张贤妃实在不甘心,这天精心打扮过,算着皇上来的时辰等在那里,娇娇上前施礼,身子紧贴过去,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娇啼婉转唤了声:“檀郎。”
皇上见张贤妃小鸟依人,两人又同床共枕多年,也不舍拒绝佳人热情,笑着携起她的手,跟她一同去了正殿。
两人在殿内一起用了晚饭,吃了好几杯酒,张贤妃媚眼如丝已有些许醉意,她告了声罪后起身去了净房,出来后换上了一袭纱衣,姣好玲珑的身段隐约可见。
张贤妃玉脸绯红,银牙轻咬着樱唇,缓缓走到皇上面前,跪在他面前俯下了头。
皇上神色莫名,看着自己身前晃动的头颅,青丝间隐着的白发尤其显眼。
他想到于美人年轻光洁的身子,酒意上涌口干舌燥,一把推开张贤妃,站起来整了整散乱的衣袍,说道:“时辰不早,你早些歇着吧。”
张贤妃潮红的脸颊,渐渐惨白如纸,她眼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像是坠入了冰窟里,浑身不住颤抖。
这个曾经耳鬓厮磨多年的男人,如今嫌弃她到如此地步,甚至就算她浑身不着一物在他面前,他还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