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事已至此,我不求你们能原谅我,只是说出来后,我能求个心安。”
她似乎长长松了口气,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虞崇心思复杂至极,连氏的生辰快到了,连慧娘最近在忙着给她绣新衫。
他前去给连氏请安时,不止一次听到她抱怨,顺带夸赞连慧娘孝顺,成日在自己院子里低头绣花,这么多年了,孟六娘连罗袜都没有给她做一双。
可这一切事关重大,他定了定神,问道:“你闲聊时,都有哪几个婆子在场?”
连慧娘脸上带着凄凉的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注意,就是顺口一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表嫂那里我亦会亲自去赔罪,这些年在府里靠着你们心善,年节时打赏出手大方,我也存下了几个银子。
这事之后,再无脸再留在府里,只求你们给我些时日,出去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就立即搬出去。”
虞崇虽满腔的怒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连氏,她一心要儿孙满堂,才会走火入魔去信了这些无稽之谈。
他颓然半晌,闷闷的道:“你下去吧。”
连慧娘又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连氏半倚靠在软塌上,一想到自己没了的孙子,就闷得喘不过气来,阿蛮又在孟六娘的院子里,没有金孙在身旁,更觉得心像缺了一块,痛得受不住。
孟家人太嚣张,阿蛮是虞家的孙子,自己凭什么不能养在跟前?
她眼里怨恨更深,才要站起身去找阿蛮,见门帘被掀开,连慧娘红着眼走了进来,她忙心疼的道:“慧娘这又是怎么了?”
连慧娘扑到她膝下,嘤嘤哭得伤心欲绝,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道:“姑母,表哥在下令严查是谁多嘴提到了换子药的事,我这才记起来前些日子与婆子们闲聊,随口提了一嘴。
我哪里懂这些,只是见那些小媳妇最后都生了大胖小子,觉得新奇而已,没曾想却犯了这么大的错,不仅连累了姑母受孟家人的指责,表嫂也因此不能生养。
姑母,我要去表嫂面前磕头,她原不原谅我都没有关系,只是以后我不能再在姑母面前尽孝了。。。。。。”
连氏开始还不以为意,换子药,哪家菩萨显灵,小媳妇吃了药拜了菩萨,生了白白胖胖大小子的事她又不是没听过,只是她一时没有想起来,听到身边的婆子跟小丫鬟闲聊时,才想到有这回事,这又怎么能怪连慧娘呢?
那些妇人吃了都没事,就偏偏孟六娘金贵,娶这么一个媳妇,怀阿蛮时,就这样不能吃,那样要忌口,阿蛮生下来才不到六斤,还哭叫得很杀人一般惨烈。
当年她生阿崇时,前一刻还在地里拔草,肚子痛了没一会,下一刻回到家里就顺顺当当生了下来。
等等,连慧娘说的什么?孟六娘再也不能生养?
连氏只觉得眼前发黑,她扶住塌几,颤巍巍尖声问道:“慧娘,你说什么?她再也不能生养?”
连慧娘猛地摇头,泪眼纷飞,惊慌失措的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连氏却不相信,蹭一下站起来往外走,厉声道:“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连慧娘愣了下,忙起身跌跌撞撞跟在了她身后,一同来到了孟六娘院子。
孟夷光与崔氏一大早就来了府里,孟六娘吃过药歇息了一晚,精神已好了许多,微笑看着她们逗阿蛮玩。
连氏不管不顾地闯进来,铁青着脸大声质问:“你不能再生养了?”
孟六娘抬眼看过去,淡淡的道:“是。”
连氏脸色煞白,像是被掐住脖子了般,凄厉而急促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不能生养,不能生养,哎哟我苦命的儿啊!”
她不停在屋子里转着圈,然后蒙着脸嚎啕大哭,连慧娘流着泪去抱住她,劝道:“姑母,你别哭了,哭得表嫂也会跟着伤心,你不是有孙子了么,你看阿蛮多乖巧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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