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谢迟毫不犹豫道,“我一定不会再让瑶瑶受半分委屈,也一定会好好待她。”
谢迟以往在朝中,大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印象中,傅尚书从没见过他露出像现在这样纯粹的笑,眉疏目朗,仿佛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一时间也是倍感唏嘘。
犹豫片刻后,傅尚书还是抬起手在谢迟肩上轻轻地拍了拍,端出长辈的架势来:“从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后好好过日子。”
谢迟早就将诸事准备妥当,得了傅尚书的允准之后,立时就让人着手去办了。
三书六礼从纳采、问名开始,依着古往今来的习俗,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两家早有准备,谢朝云期盼已久,傅家也终于放下芥蒂坦然接受,皆大欢喜。
对于像姜从宁这样的知情人而言,这算是情理之中,然而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事可谓是出人意表。几乎每个人刚听到这消息时,都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又或是对方搞错了。
毕竟……这怎么可能呢?
众所周知,当年傅瑶嫁给谢迟是为了冲喜,这事是由谢皇后一手定下的,两人之间实在看不出什么感情。虽说也曾有过谢太傅陪她逛庙会的事,可若不是实在不合,又怎么会闹到撕破脸和离的地步?
既然已经和离,又怎么会再复合?
与谢迟相关的事情,总是格外引人注目,尤其这种绮事。
无论是当年急急忙忙的冲喜,还是后来悄无声息的和离,都曾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这次再提亲,更是一石掀起千层浪,比先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瑶安安心心地在家中备嫁,对外边的诸多传言不闻不问,还是姜从宁过府来探望的时候提了几句。
“你二人复合之事可算是传遍了长安城,尤其头几日,但凡出门就必然能听人议论这事。”姜从宁好笑道,“他们可是编出了好些个故事,跟写话本似的。”
说完,她又感慨了句:“就算是话本,也不见得敢这么写。”
傅瑶摆弄着绣筐中的丝线,若有所思道:“他们编得必然没我好,干脆等将来闲了,我自己写个好了。”
“那我可就等着看了。”姜从宁凑趣了句,又好奇道,“你怎么想起来动针线了?我可是听人说,谢皇后吩咐宫中为你准备了嫁衣发冠等物,总用不着你亲自绣嫁衣吧?”
这些年来,无论旁的传言如何编造,谁也没质疑过谢皇后对傅瑶的看重。尤其是此次再定亲,谢皇后比当年还要更大方周到,实在是让人艳羡。
“我的针线手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敢绣也不敢穿啊。”傅瑶笑盈盈地自嘲了句,“我这不是在家中闲的无事嘛,这时节又不便出门闲逛去,索性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试着绣个荷包香囊什么的。”
两家算了良辰吉日后,将婚期定在了两月后,七月七。
谢迟倒是有心快些将人给娶回来,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使得这亲事如当年那般仓促,拿出了十足的耐性,想着慢慢来。
定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这么多双眼盯着,就更不方便见面了,傅瑶实在是无趣得很,甚至都学起自己最不擅长的女红来了。
七月初三是谢迟的生辰,已经错过了好几年,今年总没有什么都不送的道理。
只是谢迟什么都不缺,傅瑶思来想去,也没琢磨出送什么生辰礼好。
直到偶然想起先前的玩笑话,她生出个主意,准备正儿八经地学上两个月女红,看看能不能绣个满意的香囊送给谢迟。
有母亲和长姐在,婚事是半点都不用她操心的,有大把的时间来练。
傅瑶知道自己在这一道上没什么天赋,所以也不求能绣得多精致绝伦,只求中规中矩——能带出门,不会让她自己觉着难为情就够了。
日子过得很慢,足够傅瑶绣了几个香囊,又从中挑了个较为满意的。
“明日就是七月三了。银翘你说,我是让人直接给他送到府上,还是亲自去见他一面?”傅瑶挑着那已经制好的香囊,凑在灯下打量着,若有所思道。
“过几日就要大婚了,此时怕是不宜……”银翘回过神来,对上傅瑶那灼灼的目光后,又果断改了口,“姑娘若是真想见,那见一见也无妨。”
上次分别到如今,两人已经足有三个月没再见过面。
在这期间,谢迟总是会隔三差五变着法地送些东西过来,甚至还夹带过两封情书。傅瑶将那两封信翻来覆去地看,都已经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算是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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