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笑得促狭,谢迟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又吩咐众人先一步回谢府去,自己则陪着傅瑶直接往傅家。
听了他这吩咐之后,傅瑶不由得坐正了些,攥紧了衣袖。
谢迟将傅瑶的反应看在眼中,无奈地笑了声,又将她的手牵了过来,一点点掰开,像是顺毛一样抚着手背:“放心,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他这边正柔声安抚着,马车却忽而停了下来。
“怎么了?”傅瑶疑惑地问了句。
车夫还未来得及回答,对面却先传来了气势汹汹的声音,勒令这边让路。听起来应当也是家仆或是车夫,可说话时却格外地颐指气使,显然是横行霸道惯了。
傅瑶愣了下,偏过头去看向谢迟,只见他挑了挑眉。
给谢迟驾车的这车夫向毅是谢家的家将,当初随着谢迟去了北境,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过不少,就没遇着过这样的情形,也愣了下。
要知道谢迟在北境说一不二,当年在京城时,也只有旁人躲着他走的份。
这边倒是还没说什么,对面先不耐烦起来了:“你是哪家的?莫非是想要徐统领给你让路不成?你配吗?”
傅瑶心中“哦豁”了声,她还正琢磨着是谁这么倒霉,没想到毫无自觉的倒霉蛋竟然还自报家门起来。
敢在京城这么横行霸道的徐家,不用想就知道是是谁。
若说起来,这还算是谢迟一方的人。
徐家原是已经没落的世家,但好在儿子还算是争气,谢迟与他在西境相识,后来回京后当了太傅,提拔重用徐家,与秦家制衡。更曾在离京往北境去时,将禁军交付在了徐凌宇手中。
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徐家竟然也敢这么翘尾巴了。
早前傅瑶回京之时,就曾听姜从宁提过一句,但并没放在心上,此番倒算是亲眼见识了。
谢迟沉声道:“让他自己滚来看看,究竟配不配。”
向毅也没什么顾忌,依着谢迟的话问了回去。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些,徐家仆从立时变了脸色,车中的徐凌宇显然也听了进去,冷笑道:“好啊。我倒是要好好地看看究竟是谁……”
他边说边掀开车帘来,见着对面驾车的向毅之后,立时僵在了那里,原本到了舌尖的话也生生地咽了回去。
徐家仆从不认得,可徐凌宇与谢迟共事数年,时常往来,又岂会不认得他的家将。
能让向毅驾车的人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众人都以为,谢迟会等到北境彻底安稳下来后,再班师回朝,谁能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这几年来徐家风光得很,旁人见了徐凌宇大都是点头哈腰或是客客气气的,以至于他也难免有些飘飘然。可眼下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架势,脸色霎时白了下来,明明天气凉爽,可后背却出了一层冷汗。
徐凌宇是刚从皇宫回来,可就算是方才见萧铎之时,他都远不会现在这般失态。
徐家的仆从呆愣地看着自家主子这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这句倒像是终于点醒了徐凌宇,他先是厉声训斥了仆从,又强作镇定地到了谢家车前,隔着帘子行礼问候:“太傅怎么突然回来了?属下身体不适,方才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傅瑶这些年倒也不是没见过前倨后恭的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来。
谢迟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再不似与她相处时那般轻松,但也说不上是恼怒,更像是不耐烦。
哪怕这些事情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再怎么嚣张的人到了他面前也得做小伏低,他也难从中得到体会到优越感,只觉着厌烦。
“是吗?”谢迟感慨道,“经年未见,徐统领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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