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会有这样的时候,姜从宁并不肯就此放过,不依不饶地问出个大概来,冷笑了声:“你性子太好了些,旁人就是抓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踩你痛处。若要我说,你当时就该直接出去,抓着那丫鬟到她主子面前去问问,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在背后议论!”
“今日是老夫人寿辰,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瑶并不是傻子,心中也隐约有所猜测,可无论怎么说都没有今日闹起来的道理,只能息事宁人。
傅瑶知道谢家兄妹有多看重魏老夫人,也亲眼见了,若是为着这点事闹起来,岂不是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更何况,闹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哪怕没证据,但姜从宁已经确准此事同魏书婉脱不了干系,可偏偏这时机挑的真是太好了,让人只能咬牙咽了下去。
姜从宁磨了磨牙:“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的。”
没凭没据的,傅瑶也说不准这事究竟同魏书婉有没关系,但无论是与否,都没细究的必要了。
“话又说回来,某些人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越是如此行事,就说明越在乎。”姜从宁忽而笑了声,“你与太傅好好的,就够她受的了。”
“善妒的名声我也背了,随便旁人怎么说,”傅瑶自己也想开了,“不管因何而起,反正如今人在我手里。”
姜从宁颔首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谢迟并没在魏家留饭,见了老夫人之后,就回府去了。傅瑶同姜从宁一道,吃了些菜之后没多留,她并没立时回家,而是约着闲逛去了。
两人逛了首饰楼和绸缎庄,路过药铺的时候,顺道进去让大夫诊了个脉,确准姜从宁的确是怀了身孕。
姜从宁一早就有预料,笑得也很矜持,倒是傅瑶高兴得很,出门上车的时候都要再三叮嘱她小心留意。
“我会多留意,你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比孩子他爹都上心多了。”姜从宁调侃了句,分别前又特地同傅瑶道,“我倒总是不放心你,你性子太软了……有时候,不要一味忍让,旁人只会觉着你怕了她。”
虽没明说,但傅瑶还是听出她的意思来,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80章
傅瑶倒也没想一味忍让,只是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刚好还赶上老夫人寿辰,并不好去认真计较,最多也只能暗暗地在心中记上一笔罢了。
若这事并非凑巧,当真有意为之,算是证明了姜从宁先前所言非虚——魏书婉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并不会像严嫣然那样手段拙劣,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也很清楚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触怒谢迟罢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傅瑶都觉着她是个很好的人,还曾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暗自愧疚过,直到如今才总算是觉出些不对来。
但饶是如此,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就算谢朝云还在府中,傅瑶也不打算将这事同她讲,毕竟真要追究下去,最多也就是怪那丫鬟口无遮拦,背后妄议罢了。
更何况谢朝云如今已经入了宫,傅瑶更不会专程进宫,就为了拿这点小事去打扰她。
至于谢迟……
傅瑶从没试着同他聊过魏书婉,平时也会着意避免提起。就算明知道无论当年如何,至少如今谢迟对魏书婉是并没私情的,甚至压根没有往来,可她仍旧不愿提起。
这其中的缘由,傅瑶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也不愿意细想。
第二日,魏家送了东西过来。虽已是傍晚,但谢迟仍旧未曾回到家中,礼盒便摆到了傅瑶面前。
“魏家那小厮说,这是给太傅的。”银翘还在为昨日之事介怀,撇了撇嘴。
傅瑶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礼盒,见着其中的几册孤本之后,沉默片刻:“放到书房去吧。”
以魏书婉一贯的作风,自然不会送来什么落人口实的物件,至于这些书,傅瑶隐约也能猜到,八成是与魏老爷子有关的。
魏家其他人也就算了,但已经仙逝的魏老爷子和病重的老夫人对谢迟而言是格外重要的人,从她对谢迟的称呼就足以窥见一斑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管他叫“小迟”?那是从谢迟少时开始留下的情分,绝非旁人能比。
当年那场变故致使谢家家破人亡,墙倒众人推,要么都想着明哲保身,唯有魏家多少帮了些,还帮谢家收敛尸骨安排后事……谢朝云提起此事时颇为动容,谢迟虽未曾说过,可心中也惦念着这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