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轻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头也不回地同谢迟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谢迟:“……”
虽说已经同谢朝云争论过,但见她这么头也不回地走,还是有些微不爽。
这一日,算是这么久以来,谢家最热闹的一日了。
谢迟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交际,压根就没在自己府中大办宴席请过旁人,这几年来,唯一一次就是傅瑶嫁过来时了。
而后便是今日。
帝后大婚,谢家自是不用摆酒席的,可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应用的都是最高规格,京中众人也早就知道此事,颇为关注。
毕竟这样的盛事,不知多少年才有一次,亲眼见了可是能同旁人说上许久的,世人都爱凑热闹,自然不会错过。
傅瑶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办好,连同白芜忙里忙外,最后还是被谢朝云的侍女给拉进去的。
此时已临近傍晚,谢朝云换好了嫁衣带了凤冠,上好了妆,懒散地倚在梳妆台前,见着傅瑶之后笑道:“那些事情只管交给旁人就是,来同我说说话吧。”
这嫁衣与凤冠皆是尚宫局赶出来的,费尽了心思,最好的衣料、最好的绣娘与匠人、最好的珠玉玛瑙,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大红的嫁衣上绣着精致绝伦的绣纹,凤凰的尾羽随着衣摆铺开来,金丝银线熠熠生辉,将人衬得艳丽又端庄,也格外高贵。
谢朝云的相貌与谢迟有六七分相似,自然也是极好,如今上妆之后更显艳色逼人,惊艳不已。
傅瑶在她身旁坐了,神情中满是赞叹和喜爱。
“这些日子,劳你费心费力了。”谢朝云拉着她的手,欣慰道,“白芜同我说,你办事很有章程,也做得很好,会是个很好的当家主母。”
傅瑶被她夸得红了红脸:“这是我分内之事。”
“是,也不是。”谢朝云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作为谢家夫人,的确是该料理这些事情的,可若不是当初她一意孤行地将傅瑶讨来,兴许也不用费心学这么多,傅家会给她寻个好夫婿,让这个最疼爱的小女儿过得轻轻松松的。
见傅瑶面露不解之色,谢朝云掩唇笑了声,将早就准备好的令牌给了傅瑶:“这个是当初皇上赐给我的,拿着它,便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今后我是用不上了,便转赠给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又或是想见我了,只管进宫来寻我。”
这令牌的分量可是重得很,傅瑶应了下来,妥善地收了起来,又叮嘱道:“你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放心吧,”谢朝云云淡风轻道,“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两人聊了会儿,谢迟过来了。
侍女们纷纷退开,魏书婉屈膝行了一礼,傅瑶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小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呀?”
“我若是来得更早些,岂不是妨碍你们说话了?”谢迟笑了声,看向谢朝云,神情与语气皆是难得的温柔,“入宫之后,我会常去看你的。若是有什么麻烦或是委屈,只管告诉我,不要总想着自己承担,知道吗?”
谢迟并不是那种会长篇大论叮嘱的人,他的感情总是克制又内敛,像如今这样已是难得。
谢朝云其实并没将这亲事太当回事,可被傅瑶和谢迟轮番叮嘱之后,却莫名觉着眼有些酸,总算是寻着点新嫁娘的感觉了。
人人都知道她手段厉害,向来只有旁人怕她的份,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担心她也会受委屈。
“知道了,”谢朝云若无其事地笑了声,目光在并肩而立的谢迟与傅瑶之间转了转,郑重其事道,“你们在家中,也一定要好好的。”
傅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谢迟听她话中的深意来,无奈地笑了声,颔首应了。
不多时,凤撵与仪仗到了谢家门前,浩浩荡荡的,几乎占满了门前的那条街。
傅瑶只觉着不舍,谢朝云对镜看了眼,自己放下盖头来,爽快地笑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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