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他随口提了一句,她就还是乖乖去做了。
谢朝云见着她额上的细汗,无奈道:“你也不用事事都依着他。”
“这没什么,”傅瑶摇了摇团扇,笑道,“生病的人就是可以随意提要求的,只要于病情无碍,想要什么都该满足才对。”
她从小就是这样,生病的时候也会格外娇气些。
毕竟病中那么难受,药也那么苦,总要寻点安慰才好。
所以就算明知道谢迟的心思,傅瑶也不怎么介意。
她这模样看起来格外讨喜,谢朝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傅瑶的鬓发,柔声道:“快些进去吧,面放久了也不好。”
傅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便没再同谢朝云多说,领着月杉急急忙忙地往屋中去了。
白芜陪在谢朝云身边,从头到尾看了,及至离了正院之后,低声笑道:“你可真是给太傅寻了门好亲事。”
她当初受朝云所托,到傅家去帮忙的时候,就觉着傅瑶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近日相处起来,便愈发觉着好。
“是啊,”谢朝云无声地笑了笑,又自嘲道,“瑶瑶好到我都觉着愧疚了。”
她向来坑人不手软,若不然当初也做不出进宫求赐婚的事情来,可如今心中那杆秤,却是越来越偏向傅瑶了。
平心而论,若傅瑶是她的亲妹妹,谢朝云八成会让人离谢迟远些。
所以她一直都很能理解傅家的态度。
白芜与谢朝云共事多年,无需多言,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开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自己乐在其中,不就足够了吗?”
“谢太傅受了那么多苦,”白芜开玩笑道,“兴许夫人就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吧。”
谢朝云笑了声:“瑶瑶喜欢兄长,所以才会甘之如饴,她也不图什么权势、地位,想要的就是那份感情罢了。先前是我亏欠了她,所以该尽力地维护。”
“这么说,你是确准要回绝严家了?”白芜会意。
早几年,众人畏惧他的手段和名声,大都是避着的,可也有那些权势比女儿重要的,想要借着亲事来攀上谢家。但谢迟那时并没半点想要结亲的意思,悉数回绝了。
可年初谢迟遇刺昏迷不醒,谢朝云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将傅瑶给娶回府中,算是破了他不近女色的名声。
在这之后,便开始有人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尤其是在谢迟陪着傅瑶在庙会上逛了一大圈之后,众人看在眼里,便开始打上谢迟的主意来。虽说正妻之位没了,可当谢迟的妾室,生下一儿半女之后,也比嫁个旁人强多了。
毕竟谢家兄妹,一人掌朝局大权,一人要入宫为后,地位稳固得很。
兴许是有傅瑶这个先例在,严家并没有直接试探谢迟,而是隐晦地问到了谢朝云面前,还一副颇有诚意的模样,要将自家嫡女来当这个妾室。
“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答应,”谢朝云道,“只不过这事不好立时当面回绝,所以得走个过场。”
白芜会意,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是想让太傅今后都不要纳妾吗?”
虽说这像是谢朝云能做出的事情,但旁的世家大族都想着枝繁叶茂才好,像谢家这样人丁稀少的,按理说是该娶妻纳妾,开枝散叶才对。
严家同谢朝云提此事时,便隐晦地提及了子嗣之事。
“兄长若真在乎子嗣,先前何至于迟迟不娶妻?”谢朝云毫不留情道,“她们连这都看不明白,还想着以此来劝说,也是可笑。”
寻常夫妻,两三年才有孩子的也有的是,傅瑶嫁过来不过半年,谁都没为此催过,结果外人却这么上心。
谢朝云原本与严夫人还算是交情不错,经此一事,是理都不想再理了。
白芜先前就知道朝云偏袒傅瑶,今日算是彻底见识了,掩唇笑道:“息怒。”
及至回到听雨轩,竹雨捧了个盒子来,同谢朝云道:“这是魏姑娘遣人送过来的。说是自己在家中无事,亲手调制了些胭脂、香膏,送些过来给姑娘试试,若是喜欢的话,尽可以问她要。”
听闻是好友送来的,谢朝云脸上多了些笑意,招呼白芜道:“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