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之后,傅瑶索性将这些日子的事情尽数讲了,包括自己婚后在书房睡了半月,前不久方才搬回去。
傅璇的神情彻底僵了,缓了会儿,也不教什么夫妻相处之道了,看着傅瑶问道:“不喜欢他行吗?”
傅瑶攥着自己的衣袖,如实道:“眼下恐怕是不行。”说完,她又连忙道,“阿姐不要骂我……”
若是能选,她宁愿自己当年并没趴在窗边看那一眼,今日也就不用这般为难了。可喜欢就是喜欢了,也没办法。
想了想后,傅瑶小声道:“要么你还是骂我吧,说不准能把我骂醒也好。”
她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傅璇又向来疼她,哪里舍得骂,沉默片刻后叹道:“罢了,这种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你自己想开才行。”
傅璇耐着性子又教了些,而后令人收拾了东西,送她回谢家。
“喜欢归喜欢,但是不要太委屈自己,也不要毫无底线地迁就。”傅璇牵着她的手,叮嘱道,“若是为了旁人作贱自己,阿姐就真的要骂你了。”
傅瑶将这话记在了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傅璇扶着她上了车,又道:“去吧。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不要自己忍着,只管来同我讲。”
“好呀。”傅瑶笑着应了。
马车离了傅家,往谢家的方向去了。等到了转角,傅瑶掀开窗帘看了眼,只见着长姐还站在府门口目送,探出头去冲她摆了摆手。
傅瑶是在众人的娇惯中长大的,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祖母到爹娘,再到长姐和兄长,都是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
她模样生得好,性情又格外讨喜,这些年过得堪称是一帆风顺。
但老天爷终归是公平的,看她过得这么好,一挥手安排了谢迟这个祸害,成了她躲不过去的劫。
傅瑶依依不舍地离了自家,一路上反复想着长姐叮嘱的那些话,及至回到谢家之后,她有些许的担忧,但又跃跃欲试。
正院里静悄悄的,月杉见着傅瑶回来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她这几日并不好过,每每见着主子那神情,都忍不住反复想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时时都得打起精神来伺候着,生怕出什么纰漏。
旁人总说谢迟是喜怒无常,月杉觉着有失偏颇,但也承认有些道理。
谢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极容易看什么都不顺眼,虽不会到没事找事的地步,但如果这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犯到他手上,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月杉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算是将傅瑶给盼了回来,就像是见了救星似的,连忙迎了上来。
“他回来了吗?”傅瑶轻声问道。
月杉点点头:“在书房。”
傅瑶看了眼,只见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连窗都没开。她犹豫了片刻,抬脚往书房去了,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敲响了门。
从傅瑶进正院开始,谢迟就留意到了,但直到她坚持不懈地敲了三次门之后,方才开口道:“进来。”
今早听丫鬟提起谢迟来问,傅瑶高兴之余,就知道这事不可能轻轻揭过,一路上也做好了被谢迟为难的准备。她进了书房后,并没有再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到了桌案前,笑道:“我回来了。”
谢迟淡淡地应了声,自顾自地看自己的书。
若换了旁人,此时怕是就要转身离开了,傅瑶却又往他那里挪了些:“长姐带了南边的东西回来,送了我许多,你要不要看看?”
谢迟头也不抬道:“不。”
傅瑶索性俯身趴在了桌旁,笑问道:“你既然催我回来,为什么又不看我呢?”
谢迟:“……”
自打那日在街上见过傅瑶与旁人在一处后,他心中就横了根刺,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爽。头两日,他想着的是,等到傅瑶回来一定要好好地同她算算这笔账;再两日未见傅瑶回来,他愈发地恼了,心头火起,还为此被谢朝云给打趣了。
一直过了六日,傅瑶大有不准备回来的架势,他今日下朝后见着傅尚书,便忍不住多问了句。
其实那话问出口之后,谢迟就后悔了,因为这就像变相示弱,仿佛他离不开傅瑶所以催着她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