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也在旁说和:“娘亲,彼时我们不过是江州富户,想是什么宴席上见过史氏,她生性烂漫,又惯受父母娇宠,您又何必跟她计较?”
明老安人却不理睬,继续说:“只不过老身有些不懂。适才老身听你夸我儿子学识过人,又生得仪表堂堂,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多年前史小娘子曾经这么夸过李知府家公子,夸人的词竟是一个字不改的么?”
“咳咳咳!”月奴正吃着杏子,津津有味观察三人对峙,听闻此言差点被祖母的操作给噎死。
石姨娘当年还有这一出?
明殊和石姨娘的脸色齐刷刷变了。石姨娘本能就要否认:“什么李知府,什么公子,奴家全然不知,老夫人莫不是认错了人?”
明老夫人毫不客气:“老身如今眼睛都能几米外瞧见树上偷柿子的老鸹,何况你当时刚跟我儿说完话,扭头又与李公子搭上话,我怎会认错?”
明殊脸上颜色陡然发白,他与史氏早就认识不假,少年时期情愫深种,他不过是一介农家才子,只不过读书厉害些才被州府诸人熟悉,而史氏生得美貌,又是知县家女儿,对他而言堪称是够也够不到的天上云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手抓饼版香肠面包。
将手抓饼裹住香肠,然后冷藏一下,再像切蓑衣黄瓜一样切了,左摆一块,右摆一块
再涂蛋液
裱花袋装番茄酱和沙拉酱,分别挤得好看些
再撒黑芝麻和香葱碎
然后入烤箱烤
真的非常好看!也非常好吃!
第33章陈年旧事
当初那史家小娘子罗扇轻摇穿花拂柳从他读书的州府学堂前经过,恰巧帕子遗落被明殊捡了起来,明殊好心喊住她的丫鬟将帕子还与她。史小娘子罗扇下露出一张娇柔清淡的脸蛋,接过帕子感慨了两句诗文:“丰稔年华无盗贼,太平时世不拾遗。”
一位生的清雅高华女子偏偏还能出口成诗,对子还联的平仄相得,是个读书人都要惊诧万分,对她刮目相看,明殊惊诧之余少不得跟她多聊了两句。
这一聊便陷了进去,对方熟读诗文,通晓不少典故,明殊出生乡野,日常接触的女子不是明夫人那般锱铢必较的乡绅主妇就是害羞扭捏的乡下村姑,哪里见识过这般清丽脱俗的才女?
他们诗文相和,一应一酬,明殊初出茅庐的少年心里,这史家小娘子从此就成了一道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白月光。
他想娶她。
可有好几次暗示,史小娘子都做不懂,明殊待她素来言听计从,不但不怀疑,反而觉得是自己唐突佳人,想等高中进士再去史家提亲。与此同时他也知道李家公子在纠缠史小娘子,他心中深恨自己家里无权无势,也是在这时候隐约升起了对权势的渴望。
谁知道一夕之间,史家入狱,史小娘子也与史家女眷一起进了教坊司。他急忙奔去码头,却只见到被押解进京船上一船女眷哀切的哭声,他怅然立在冰冷青河里,遥遥望着那无期再见的人。他当时心里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要有权势,掌握了权势才能保护她。
他拼着一条命读书,其实他可稳做进士,偏偏他想在殿试上一鸣惊人做状元。那段时间母亲总是欲言又止,可看见他读书又欢喜不已,将炖好的鸡汤端过来,一声不吭。
他在温书的瞬息曾经想过,做了状元,是不是就可以救她了?
等三年后的殿试,明殊过五关斩六将果然得了状元,第二日官家招了他去笑吟吟问他:“明状元可有婚配?”
他那一瞬间迟疑了一瞬。
不过是一瞬,许多事情从明殊脑海里浮光掠影一般闪现过去:
乡间干旱,族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便死活撅了明家的田垄,将本流在明家田地里的溪水改流,明夫人命令家里的长工杠一副棺材,直冲到对方家里撒泼打滚才将那溪水改流,没得耽误了夏收;
史家小娘子被送走时他锥心的痛苦;
他中举之后携田地前来投靠的乡人满目笑容,素来看不起他们母子的里正恭恭敬敬的态度;
……
模模糊糊,似乎是他经历的一桩桩苦痛,又似乎只有那么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