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既然话都说出了口,只能硬着头皮等姜渔的回复。
黄夫人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却说打着去退亲的名号去赵参军家的黄坚,此刻正在赵参军家的大厅与赵参军争执不下,不管赵参军如何周旋,他都执意要拿回自家女儿的信物。
“我们黄家还没有要将女儿硬塞给别人家的道理,既然赵公子对小女无意,那我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黄坚语气坚决地说,根本不给赵参军一点面子。
按照官职大小,黄坚的官职还比赵参军大一级,与黄家结亲,是赵家高攀了。
赵参军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连忙过来给黄坚赔罪,“是犬子不懂事,黄小姐知书达理,年轻人闹了点误会,怎么就闹到要退婚的地步了?不至于不至于。。。。。。”
黄坚的络腮胡子一抖,手边的茶盏被他狠狠砸在桌上,在桌上留下一串水迹,“误会?一个区区明月坊的乐妓都敢来嘲笑我黄某的女儿,谁给她的胆子?”
谁给的胆子?这陵县现在谁人不知,明月坊的蓉娘是赵参军的公子赵锦的心上人,谁给的胆子,自然不言而喻。
要不是看在赵参军的面子上,黄坚早就冲去明月坊将那蓉娘给抓起来,好一顿责罚。
他黄坚的女儿,再怎么样也容不得一个乐妓如此羞辱。
黄坚是武将出身,爬到如今的地位,靠的是自己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搏出来的,他是个暴脾气,昨日一听到那件事就要暴起,要不是夫人劝着他,他早提着剑去将那蓉娘砍了!
赵参军讪讪一笑,在心里将自家那不靠谱的儿子骂了好几遍,但这门亲事可不能黄,面对黄坚的怒火,他只能在一旁劝着,“区区乐妓而已,怎么能进我赵家的大门,黄大人多虑了,是犬子胡闹,我这就派人将他拘起来。”
“这乐妓进不进你赵家大门关我何事?反正我黄家的女儿高攀不上你赵家,你快将我女儿的庚贴和信物交还,我还要去将军府接我夫人和女儿。”
“将军府?”赵参军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问,“是赵大将军府?”
“这陵县还有几个将军府?”黄坚不耐地瞪他一眼。
谁不知道将军府空置了许久,而且虽然这将军府挂着大大的赵字,但私底下其实是燕王的落脚点。
这几天陵县都在传燕王夫人住进了将军府,赵参军作为陵县排得上名号的人物,自然也想递一递拜帖,正愁没有门路,听到黄坚这句话,他顿时眼前一亮。
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只是黄坚这个武夫,竟然不声不响就傍上了燕王夫人,他既然能入燕王夫人的眼,那自己肯定也能搏得燕王夫人的青眼。
赵参将眼珠一转,心想如此一来,这婚事更不能退了。
“我们两家的亲事,怎能麻烦燕王夫人,这就是一点误会,你若是不相信,咱们也可以去燕王夫人的面前去做分说。”
黄坚闻言,气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赵参将的鼻子,“什么误会?你那个好儿子都做出如此事情了,你别一口一个误会地糊弄我,快点!”
两人争执不下,黄坚又是一个嘴笨的,他原想着拿回自己女儿的庚贴和信物就好,谁知赵参将这老狐狸七绕八绕的,硬要拉着他去将军府找燕王夫人去分说。
“若夫人说此事作罢,那我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若夫人觉得这只是个误会,咱们就好好的,我以后定会好好约束犬子!”
黄坚冷哼,赵参军笑着,拉上黄坚,两人骑上马直奔将军府。
前一刻,在赵参将听到黄坚说他夫人和女儿都在将军府的时候,他已经悄悄派人去通知了自己的夫人,让她带着赵锦一同去将军府。
像这种在燕王夫人面前崭露头角的机会,可不能只让黄坚那个老匹夫抢占了先机。
就在黄夫人等姜渔说话的间隙,外面有下人通传:“夫人,黄都尉和赵参将一家求见。”
姜渔手里的茶杯盖“咚”一声合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请他们进来。”
“是。”
这大戏还真是越唱越有趣,戏班子她搭好了,唱戏了也来了。
黄夫人和黄姚端坐于厅内,见下人来了又走,心头惴惴不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抬头现,自己的丈夫和那赵参军一家竟然整整齐齐地走了进来,脸上一阵错愕。
这家伙!
“拜见夫人。”
“嗯,都坐吧。”姜渔轻轻地说,眼神隔着屏风,在众人身上扫过,几人的反应都很有趣,尤其是赵锦,就算当着这些长辈的面,在看到黄姚后,他的眼里还是露出明晃晃的不屑。
赵夫人早就知道黄家这位小姐喜欢舞刀弄枪,从前也没有见过面,今日在将军府里碰面,还是头一回,她细细打量着对面的黄姚,同时,黄夫人也在打量他们一家。
两家人互相不看上眼,也不知当初这门婚事是如何谈成的。
“你们几人过来,也是要说你们两家的婚事?”
赵参将看了黄坚一眼,趁黄坚要说话的间隙,赶在了他前面,站起身说:“夫人,昨日生在金银楼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犬子贪玩,被那乐妓迷了眼,这才有了那些事情,区区一个乐妓而已,绝对不可能进入我赵家的大门。。。。。。”
一通辩白,将赵锦昨日的刻薄刁钻摘得干干净净。
“狗屁的误会!”黄坚见赵参将好一番巧言令色,憋得脸色通红,忍不住反驳道,“你儿子当众羞辱我女儿,什么误会,你赵家是个香饽饽,我黄某高攀不起,快快拿出我儿的庚贴和信物,咱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竖子无礼!”珍珠开口说。
黄坚顿时住了嘴,才意识到他当着燕王夫人的面说了脏话,讷讷地坐在了座位上。
“夫人,夫君是一时情急,还请夫人恕罪。”黄夫人连忙跪在地上,还拉着黄坚一同跪在了地上。
姜渔看向他们,黄姚却坐在座位上朝屏风这边看来,似乎跪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两个陌生人。
“起来吧。”
二人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在座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