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了,将床边的帘子撩起来放在挂钩上。
“娘娘,先给您端水来洗漱吗?”春俏匆匆地走了进来,发现坐在床侧的沈宁身上也只穿着单薄的单衣,连忙上前从床边的衣架上取来了外衣给沈宁披了上去。“娘娘,先披上一件外衣吧,当心着凉了。”
“没事儿,这房里整日都燃着炭呢。”沈宁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呢,沈宁身为当朝皇后,和皇帝为少年夫妻,深得帝宠。在这冬日里头,未央宫中沈宁白日里常常待着的宫室,和她晚间歇息的寝殿,炭火都是整日里不灭的。
所以即使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的时节了,沈宁所待的宫室之中都很是温暖。侍花亭每隔五日都会送来新鲜的花枝放在未央宫里头,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都能够保持花开很久的时间。
“娘娘还是多穿些为好,宫室里头燃烧着炭火,总需要时不时地开窗换气。”春俏却十分坚持地说道。“娘娘还是多多保重些身子才好。”
这一世因为受了萧嵘暗中的一些照料,春俏还能够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春俏的母亲这一世虽然没有因病重而无药医治死去,但是终究常年体弱。之前将春俏母女带来未央宫的时候,春俏的母亲都还尚在病重。
沈宁没有自己亲自出面喊朱清来为春俏的母亲医治病情,只是让朱砂出面使了银子请了一位太医院年轻些的太医来为春俏的母亲看诊。后续沈宁又给了朱砂一些细碎银两,让朱砂按照太医开出来的药方子取了药来。那半个月的时间,沈宁暂时没让春俏立刻到她的身边当值,只让她好好的照料病中的母亲。
还好,春俏母亲的病势并不算很重,只是因为断了病中的汤药,和没有得到足够细心的照料才会让病情看起来很是严重的样子。那个时候春俏何尝不想细心照料病中的母亲,可是母亲没有办法下地干活,春俏在内廷司的后院只好干了两人份的活,这才能为自己和母亲讨来足以果腹的饭食。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春俏的母亲得了合适的医治、汤药和干净的房舍和照顾,病势很快得到了缓解,最终痊愈了起来。
春俏和母亲请求朱砂带着她们二人去拜见沈宁,春俏和母亲跪谢沈宁的照拂。
沈宁让春俏跟在朱砂后头学习,春俏的母亲虽然说是病势痊愈了,但是到底有些体弱之症无法根治。沈宁便安排了春俏的母亲在未央宫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计,春俏的母亲出身江南,闺中便有了一手好绣艺,即便出嫁生下春俏之后也没有荒废。她能绣出美丽的花朵,栩栩如生的锦鲤和鸟儿,每隔几日便能做出几条像模像样的帕子来。
而跟在朱砂身后学习的春俏,很快便将手上的活计掌握得差不多了。因着朱砂已经升为了女官,已经很少会在夜间当值了。如今便是春俏和另外一些从东宫跟随过来的年轻宫女,来为沈宁守夜了。
最开始,朱砂对春俏的态度也只是淡淡的。但是幼时母亲因病死去的朱砂,见了春俏和她的母亲相处,竟慢慢地改变了对春俏的态度。春俏比朱砂小上了好几岁,在朱砂面前也很是乖巧、上进。
渐渐地,朱砂便将春俏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妹妹那般对待。春俏刚刚进入未央宫的时候,还有些仗着自己年资要比她要久的宫女,会趁着朱砂不在的时候,让春俏干上许多重活累活。春俏不愿意多生是非,对于这些事情,多数也就默不作声地忍了下来,只安安静静地把那些宫女推给她的活计通通都揽了下来。
朱砂作为未央宫中的第一女官,偏偏每日里也都忙得很,见春俏那时候已经上手了,也并不是每日都会能见到了春俏了。这样子过了好一段时间,也是在无意当中,朱砂撞上了一个宫女正把手上一大盆的脏衣服都推给了春俏清洗。那个宫女身后还站了好几个助威的宫女,春俏没有和她们争辩,就低着头默默地接过了那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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