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皱眉,近距离的接触使他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更为惊讶。这东西原形就是快木头,木头怕火,他扔出去的黄符、刺中它的古铜钱剑都带有一定的阳气,阳气灼烧木像犹如置于火上碳烤。
但这东西即使受伤竟然也不害怕似的,两只手抓着古铜钱剑将自己被卡住的身体拔出来。
那东西拔出身体之后跳到天花板上面攀附着想要从通风口离开,陆六从窗口跳进来跃到通风口附近拦截住欲要逃跑的木像。
木像顿住,头部僵硬的转移摇晃,看向无人守住的窗口。茅九挡住它的视线,它便将目光移向门口。茅九失笑,这东西,说它蠢笨,它却又知道寻找安全出口离开,而且极为警惕。一遇到危险明白自己出于劣势就立刻离开。说它聪明,它又固执的遵守那些惨无人道的律法,杀害罪不至死之人——徐思思除外。
木像收回目光,猛然朝着底下最为弱小的刘国栋而去。茅九将古铜钱剑投掷过去,木像躲避开,陆六一腿横扫过去,如横扫千军般的力度将木像狠狠的踢飞出去。
木像撞向墙壁,发出响亮的声音。木头也发出裂开的声音,肉眼可见的,被踢中的地方裂开深深的一条缝。
它挣扎着爬起来,想要继续攻击刘国栋。茅九挡住它,离开窗边。它迅速爬向窗边,陆六见状,眸光一冷,正要过去。
茅九叫住他:“六哥!”
陆六顿住,便让木像抓住机会逃走了。陆六回身,他知道茅九叫住他就是有意让木像逃走,这就代表着茅九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茅九朝刘长润说:“那东西不会再回来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最好有一个人回家去看看你奶奶,还有按铃叫护士来重新给你父亲输液吧。”
刘长润低头一看,发现他爸爸手背开始往回倒流血液,连忙按铃叫来护士。再回头时发现茅九和陆六都不见了,转头看向大开的窗户。
刘娟过来说道:“他们从窗户跳下去了。”
这儿是六楼,他们果然是高人。
刘长润怅然,低头跟他妈妈说道:“妈,我回去看看奶奶。”
另一边,茅九和陆六坐上车,开始回公寓。
陆六一边开车一边问茅九:“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茅九点头:“猜到了。”
陆六:“是什么?”
茅九:“邪神。”
陆六皱眉,他知道茅九口中的邪神并非现在网络媒体的里面的解释。所谓邪神,并非是神。确切来说是一个伪神,通过一定的供奉而衍生出意识的一个灵。
将之称为神是因为它是受供奉而衍生出意识的,因为只有神灵才可以接受供奉和人们的信仰。
虽然养小鬼、养蛊都是一种供奉,但这种供奉与上述的供奉是不一样的,养小鬼和养蛊其实就是养,不一定诚心诚意。供奉则是带着强烈的信仰、真诚的心意,因为正是信仰和诚意促使所供奉之物衍生出意识。
供奉,就会有一个媒介。譬如供奉神灵,会有神像作为媒介。倘若供奉的这个神是高阶神灵,即在人们普遍意识里存在认可的神灵,不管它是否真的存在,它就是神灵,不会出现邪灵作祟。譬如观世音菩萨,人们供奉着观世音菩萨,那么它就是观世音菩萨,不会衍生出其它的灵,也不会被邪灵入侵。
如果供奉的不是普遍意识里存在着的东西,譬如方才的木像,要么它在供奉中衍生出意识,要么是邪灵钻入木像装神弄鬼。
乱世中,有邪祟钻进佛像中装神欺人,一是因为乱世人心叵测,既极端信仰又极端否认信仰。二是佛像千百相,几乎相似者就被人们误以为是西方诸佛,以至于供奉错误,引来山野邪祟附身。
这要说来便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因为是被供奉的存在,所以不是神,也脱离了鬼的范畴。因此,茅九在一开始面对黄忠的尸体以及黄父时才会感觉到奇怪的气息。
非神非鬼,又大多是利用人心贪婪为非作歹害人命吸收供奉和信仰的东西,便被称之为邪。
茅九说道:“你听过刻木事亲吗?”
陆六皱眉:“二十四孝?”
茅九点头。
二十四孝之一的刻木事亲,东汉丁兰母亲早逝,便刻了尊木像日夜供奉,极尽虔诚,以至于忽略了妻子。妻子日益不满便用针刺木像,木像流血且在丁兰回来后落泪。丁兰问清缘由之后就将妻子休掉。
茅九说:“按照现今的说法,这是愚孝。但在古代对孝具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和严厉的法律规定,这个故事就一直被理解并且流传至今。但问题是故事中其实带了灵异色彩,木像怎么会流泪?因为里头有灵的诞生,或者说有邪灵入侵。同时也有另一个说法,关于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孝子传》同样是这个故事,但里面的木像直接变成了活的,还会流血。被刀砍中也会死亡。两桩故事都说明了这尊被当成母亲的木像已经活了过来,在日以继夜的供奉之中拥有了灵。”
陆六问:“你是想说黄父、刘母供奉的木像就是这些木像?将它们当成父母来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