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下来,今日的空木岛被乌云所遮蔽,没有月光落下,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有带着海腥味的风吹拂过沈昭,沈昭仍旧静静盘坐在原地,他感觉到有风拂过,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突兀至极的笑声在夜中回荡,混合着强烈的海风越发显得古怪起来,沈昭的笑声中不带一丝半豪的笑意和愉悦,反而充斥着说不清的森冷寒意。
这样的的寒意,在夜色中越发显得可怖,那样的森寒,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憎恶,好像穷尽一生也不会放弃,也不会停下——那是仇恨的声音。
沈昭轻声呢喃着,磁性醇厚的声音在夜风中显露出几分阴森和狠厉来:“快了,十年的时间,我已经是金丹期了。很快,很快就是元婴期了。”
“你们可千万不要在我还没成为元婴修士之前死去啊。”他轻轻叹息着,声音夹杂在风中,很快就此完全散去。
对于燕京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对于在那一日死去的父母、兄弟,他从来不会提起。他的仇恨,他的悲伤,他全都没有说出口,但这从来不代表他遗忘了那些事情。
他只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憋在心里,像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般,静静的等待着复仇的机会。他从来不说,却不代表他不想。
每一日,每一夜,仇恨就像是锥心一般让他痛苦不堪。他心里的怨恨,他对父母兄弟的感情,从来都不逊洛月汐半分。
但是他从来不说这些,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有些事情他选择自己扛着,默默的扛着,从不告诉任何人。
再次锻炼玄天宝鼎并不困难,毕竟只是增加一些阵法图案,而不是从无到有的开始炼化,所以说起来还算简单轻易,至少洛月汐只花费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借助雷霆之力重炼了玄天宝鼎。
当洛月汐进阶金丹期之时,玄天宝鼎也趁机得到了巨大好处,再加上洛月汐专门重炼了玄天宝鼎,直接就将它的品质直接冲上了灵器中阶。
这实在是太好了,洛月汐进阶金丹期之后,便可以开始四品丹药的炼制了,而有灵器相助,也确实会帮助到她许多,想来她此时再炼制四品丹药,绝对不会是假丹期时的成功率了。
将重炼的玄天宝鼎收回到了丹田之中,洛月汐开始打坐稳固修为。进阶到了金丹期,她必须要把修为完全稳固下来,否则修为不稳,日后进阶会有麻烦。
琉璃净火吸纳起空气中游离的灵气汇聚在她身边形成灵气漩涡,洛月汐丹田之中,那枚金灿灿圆滚滚的金丹陡然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然后将聚集在身边的灵力全都吸入到了身体当中。
进阶金丹期之后,灵力运转的速度也远超以往,灵气流入经脉中,顺着固定的周天开始运转,而在运转一圈后便化为冰蓝色璀璨纯粹的灵力涌入到丹田之中,然后被金灿灿的金丹收了进去。
洛月汐刚刚进阶不过半日,金丹中储存的灵力根本就没有满,她加大了琉璃净火吸纳灵气的速度,开始不断炼化起灵力起来。
沉入修炼之中后,时间便过得无比的快,而且根本察觉不到这种时间的改变。当洛月汐一遍又一遍的运转着周天,炼化灵力填满整个金丹,时间就这么不经意间划过去了好几日。
等到洛月汐用灵力将金丹内填满,并且稳固了修为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伸了个懒腰,洛月汐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就要往洞府外走去,都在洞府内憋了这么长时间,她是真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顺便发泄一下进阶的快乐。
刚一出洞府,就见沈昭盘膝坐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坐在那里身形很稳,腰杆挺直,一看就让人知道是个心性坚定的。
察觉到洞府打开了,沈昭抬眼看去,不由露出一个微笑来:“你修为稳固了?”
“是的。”洛月汐点了点头,“我们该离开空木岛了。”
闻言,沈昭眼中掠过一丝叹息和寂寥,脸上神色也不由带了几分出来。
见到沈昭这个样子,洛月汐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就不由轻声问道:“舍不得吗?”
当然舍不得,她也舍不得。空木岛多好啊,这里的修士没有那么多算计和弯弯绕绕,敢来外海历练的,大多都是一心一意追求强大的,他们行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并不会有太多算计,在外海生活,说实话真的是很轻松。
但舍不得还是要离开的,因为留在空木岛,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留下来做什么呢?留下来躲在这里一辈子不去面对那些事情吗?
不去面对那些仇恨,不去面对那些追求,就留在这空木岛躲下去吗?那样的生活,绝对不是洛月汐所能够接受的,所以她舍不得,但还是要走。
“舍不得,也要舍得。”沈昭吸了一口气,如此叹道。
洛月汐就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来,沈昭所想的和她一样,虽然是舍不得,但是却还是要离开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空木岛了,那所有的事情就要一一安排下去。修士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的储物袋里,所以当洛月汐收起随身洞府后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行礼要收拾。
两人选择了一些适合做拜访礼品的东西,然后一一拜访了几个交好的修士,其中就包括柳木散人。在叙过离别之后,洛月汐和沈昭就将这空木岛所有的事情了结了。
当两人再次站在岛上最中心的传送阵前时,他们都有一些恍如昨日的感触感。三年前,他们踏上此岛的时候,他们一个刚刚进阶假丹,一个进阶筑基后期,但是三年之后,他们已经是金丹修士。
时间真是太有魔力的存在,恍惚间就让一切变得完全不一样。十年之前,她还是连修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燕京闺阁贵女,二十五年前,她还是在一片黑暗血腥中挣扎求活的末世幸存者。
而今时今日,她是金丹期,又有谁知,十年之后,又是如何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