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竟然将徐家最小的孙子留在了身边也就罢了,竟然还留在了寝殿内?
内殿是什么地方,那是防护最薄弱的地方,他就不怕对方一刀弄死了他?
荣宣想不通,觉得这不像是周修尧能做出来的事。
“那又如何,徐家是徐家,他是他,孤早就打探过了,三房已经无人了,徐阁老怜惜他年幼才多疼惜了些,这些时日在玉心宫,你也看到了,他没这么大的野心。”周修尧淡淡开口,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别说对方没有这个心思,就算是有,又如何?
对方若是有,他就永远将人困在身边也就是了。
荣宣难以置信:“你怎么回事?你忘了你到底要什么了?他没有野心,不代表徐家没有,还是说,这些年在宫里,你还没有看清楚那些腌臜事?扮猪吃老虎,这种方法你没见过?”
周修尧淡漠地抬眼:“孤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将一把匕首放在身边,何时对方会捅你一刀你知道?”荣宣死死皱眉,他留在宫里近十年了,他绝对不允许主人的计划出现任何疏漏。
“那又如何?孤既然决定了,那么后果孤也承担得起。”周修尧深深看了荣宣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荣宣,你大概是忘了,孤才是主子,孤与你的主人是合作关系,不是附属,孤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
深沉寒凉的嗓音,让荣宣一怔,抬眼,对上青年高大沉冷的目光,不过是两年,对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初见任他拿捏的崽子了,早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
“我这是为你好。”
“与其操心孤的事,不如派人好好去劝你的主子,听说他还没走?莫不是真的要留到三月?别以为孤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一个月后周帝要去行宫途中微服私访,他若是动手,失败了,别以为孤会为他善后。”周修尧面无表情的开口。
荣宣愣了一下,皱眉:“你什么意思?周帝微服与主人有何关系?”
他先前去见了主人,主人是打算等玉妃的忌日过了再离开。
周修尧凉薄的目光扫了荣宣一眼:“九年前,你受对方所托前来宫中带孤离开,因为孤是那人心爱女人的儿子,对方当年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救了孤,孤也愿意给他便利。
可你不要忘了,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而你记忆里的主人,也是九年前的他。
十几年前,他因为周帝的关系被赶出京城,前往外地上任,遇到意外,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谁也没想到他命大,躲过一劫,逃回大周。
只是当年他拼了命回来找玉妃,却也是晚了。
可那已经是多年前了,如今他的身份……与十几年前他的身份相比。
荣宣,你离开他身边九年,这九年的时间,他的立场早就变了,你以为过去的那些仇恨、执念,加上如今他的身份,他还只甘心只想要周帝的性命?只想要夺去周帝的权势与地位让他痛不欲生这么简单?”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对方如今的身份,加上这些年被养成的性子,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风花雪月浪漫痴情的董郎了。
荣宣愣了许久,才皱着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修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孤说什么,你比谁都明白。他如今不仅想要周帝的命,还想要整个大周国。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想杀周帝都难,他野心太大,若非鲁莽行事会坏了他的事,他也绝不会提点一二。
荣宣脸色大变:“你……你……”
周修尧面无表情地转身,留下让荣宣大惊失色的一句:“三日前,生死楼有人用大燕一座城买他的人头,出得起一座城的人,燕国怕是不多吧?他这些年的目光一直放在大周,却不知,他的身后,有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也想要他的命了。”
周修尧踏进大殿前,听着身后荣宣急匆匆的步子,眼神凌厉,当年那人救他一命,让他免于死于这宫中,如今他再还他一命,也算仁至义尽。
周修尧回到寝殿时,徐锦文还睡得极香。
他用内力蒸干了一头墨发,连周身被殿外冷冽的气息一并除去了,这才掀开锦被上了床榻。
周修尧的动作很轻,徐锦文睡得天昏地暗的,压根没醒,只是在周修尧上了床榻之后,大概是感觉了一下,觉得对方的身体更暖,迷迷糊糊地从自己的锦被里,拱进了周修尧的被子里。
刚开始只是小细腿儿伸了进去,大概是觉得暖和,一点点蹭到了周修尧的锦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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