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之余,掺杂着一股酸涩,赫连长泽不知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不是战场,在战场,他可以刀剑在手,杀伐果决。
可是,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况且,这是一个跟他有婚约的女子!也是一个在背后给予他很多助力的女子!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伤她,但,他又不得不负她!
“对不住!吴姑娘!”他说。
这句对不住,包含了很多。
吴清越嘴角微弯,大大方方地望着这个不跟她对视的男子。
即使身在大牢,他也是最与众不同的。
清瘦了不少,高冷中透出一股温润,这是她心仪的类型。
赫连长泽垂眸盯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低沉开口,“今时今日,我已沦为阶下囚,再也不是什么殿下!”
他暗暗叹息一声,遗憾道“牢狱之地,姑娘不该来的!”
此话一出,吴清越眉眼也弯了。
“为何不该来?”她问。
这话,他一时答不上来。
闻得她一声轻笑,他再次抬眸,这次四目相对。
正当他准备移开视线时,眼前的女子又笑了,那是风清月朗般的笑,一时将这方寸地牢照亮了不少。
“虽然殿下跟我是第一次相见,但小女子跟殿下是有婚约的!”
言下之意,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还有一句话,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说,那日风雪,她在怀安大道也见过他,虽然只是透过车窗凝望过他的背影。
他闻言急了,开口,“戴罪之身,不敢耽误姑娘。。。。。。”
不等他说完,吴清越再次笑着开口,“是不敢耽误?还是说,殿下心里放不下我了?”
这话说得直率,他再次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她一直是笑着的,坦荡,玉洁,有风情。
“小女子心悦殿下,至于殿下心悦谁,那是殿下的事!”
好直接,甚至透出一丝丝霸道,这让他更无言以对。
“别用什么戴罪之身、前途未卜这些话来搪塞我,即使我们只剩一日光景,那你也是我的未婚夫!”
她不再称他为殿下。
赫连长泽将背从斑驳的墙上挪开一点点,起初没觉得,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这墙太凉了些,他后背也是凉的。
他定定望着眼前依旧笑靥如花的女子,半张着嘴,只挤出一个“我”字,后面的话,早被她堵紧了。
“也别说解除婚约的话,你是皇亲国戚也好,是平民百姓也罢,完好或残缺,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了!”
“你活一日,我便陪你活一日,若是你要追随她而去,我就放你去!”
终是笑不出来了,她也微微低着头,看地上的那束稀疏月影。
好半天,她从袖口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闷声道“我见过她了!”
赫连长泽盯着那个旧得不成样子的荷包,心海翻覆,五指颤抖,他不敢伸手去接。
“她若在,我尚且可以跟她争一争,现在,我没法争了!”
她没法去跟一个离开的人争,还是那样一个美好又温良的人儿。
“我知道,你是她的!但我不想输,所以,你也是我的,你若许了她下辈子,那我只要你这辈子!”
赫连长泽望着那个旧荷包,止不住的颤,他张了好几次口,才艰难出声,“。。。姑娘,姑娘大好年华,不必如此,对不住,这婚约,真的不能作数。。。。。。”
吴清越将手里的旧荷包塞进他颤抖不止的手里,温润一笑,“这桩事,由不得我们做主!这样吧,仅凭天意,我不强求成,殿下也莫强求毁。”
赫连长泽紧紧抓住手里的荷包,颤声道“姑娘本该有顺遂的一生,切不要自困在一个人身边,还是一个不知能活到哪日的罪人。。。。。。”
“不说这些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时间有限”,她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裹,放在赫连长泽身旁,“这些,殿下也许用得上!”
赫连长泽瞧一眼那个包裹,看样子,里面应该是衣袍之类的,他摇头,“戴罪之身,哪里用得上这些,姑娘带走吧,以后也莫要来了!对不住。。。。。。”
“殿下久战沙场,是做大事者,不该在意这些细节”,她撩起衣摆,微微福礼,站起身,“我是来归还东西给殿下的,这便告辞,望殿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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