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序喝完一盏清茶,告别徐宸杰,慢慢从徐府出来,夜色渐深,他慢慢踱步,思索一路。
若是那女子见了太子妃,想必是说了什么话,然后,因为这话惹恼了太子,太子又将此事告知了罗将军,所以才被徐宸杰现端倪。
徐宸杰那个滑头,或许还藏了话,总之,那女子去试了、争了,显然很奏效,这不,掀起了这么大一场风波。
虽说这是私事,但这事一闹大,就不止是私事这么简单。很显然,这事影响之大,已经直接延伸到了朝堂之上,毕竟,与此事相关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女子,真是不简单啊!
只是,她在自己面前言明过,不信家父。而吴国公,又公然跟罗将军闹翻,想必中间还生了很多事,多半也是那个女子的作为。
传言说,太子妃跟北晋王有前缘,如此看来,并非虚言。
只是,这两桩婚事,怎么看,都看不明上头的心思,这其中到底是何用意?
若要说,北晋王被横刀夺爱,却又赐了一位更厉害的王妃;若说北晋王得皇上宠信,如今,又举步维艰。最是不好说的,还是这位王妃的身份,王妃跟太子妃可是嫡亲的表姐妹。
怎么看,都看不清。
一个,失去一些,填补回一些。
另一个,得到一些,却又不尽全意。
还有一位,不显山不露水,整日沉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怎么看,此人都不是没有野心的人,看看他结交的那些文人侠客,哪个将来不是能封侯拜相之人?
想不清,向序便不想了,慢慢踱回去。
曲山在门外候着,见自家主子冒头,便急急迎上去,然后乐颠颠地伺候人用饭,最后除了得到一巴掌,什么都没问出来。
承明殿灯火通明,皇上伏案批阅奏折,皇后端来的羹汤,他一口未动。
皇后在一旁候着,好几次张口欲言,又好几次抿紧了唇,皇上一昧专心批阅奏折,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皇后开不了口,索性福礼告退了。
皇后刚出承明殿,就碰上了款款而来的淑妃,淑妃娘娘一袭骨缥烟罗裙,衬托得她纤细柳腰不堪一握,整个人似二八少女般清秀,却又不失明丽之色。
淑妃娘娘袅袅挪挪地走近,然后款款蹲身向皇后问安。
皇后吃了一鼻子灰,此刻正窝着火无处泄,但她能忍,勉强挤出一抹笑,身段一绕,回自己寝宫去了。
淑妃娘娘起身,目送皇后娘娘的背影,细细观赏皇后闷了一肚子火的步伐,她像欣赏御花园的那些景致一样,很是感兴趣。
直到皇后消失在转角处,她才转身,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袅袅挪挪地朝承明殿去。
大总管年逢恩站在阶前,一见来人现身,便笑着迎上来,俯身打千问安,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大总管有礼了!皇上还在忙吗?”淑妃娘娘丹唇轻启,温言细语。
年逢恩笑着回禀,“回娘娘的话,皇上事务繁忙,晚膳都未用几口,一直忙到现在!”
这是有意透露消息,表明皇上胃口不好。
淑妃娘娘受了这份好意,一张秀脸立时堆出笑来,笑说“那有劳大总管通报一声,妾身特意送糕点来给皇上尝尝,妾身可是忙了一整日!”
年逢恩笑着应了,俯身一礼,然后回身进大殿通报。
淑妃娘娘提着食盒,在外安静候着,完全不急不躁,她有把握,今儿皇上一定会见她。只有皇后那个操心儿子而少根筋的人,才会在这个时间上赶着去碰一鼻子灰。
候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响起通传。淑妃娘娘收敛起刚刚那些散漫和不屑一切的傲气,小碎步袅挪进大殿。
皇上从一堆奏折里抬头,瞧着下小巧清秀的女子,心里那股烦闷减轻了不少,她的衣裳装扮,最是能安抚他的心绪。
“起吧!淑妃你不在宫里歇着,怎么来呢?”
淑妃得令,即时起身,将手中的食盒提高些,举给皇上看,她薄唇轻启,俏皮道,“今儿臣妾趁着天气好,做了些糕点,想着拿给皇上尝尝,所以就自作主张,寻到承明殿来了,您千万别气,回去臣妾就自个儿禁足,不过您可得尝尝臣妾做的糕点,臣妾可是忙活了整整一日!”
皇上瞧着她一双灵动的含情目,心里最后那点郁气也消散不见,他放下奏折,温声道“那朕可得尝尝!”
淑妃娘娘闻言,抿唇笑了,那张清秀小脸上,顿时绽开笑颜花,如莹白山茶,惹眼又入心。
她欲将食盒递给一旁的年逢恩,年逢恩觑一眼皇上的神色,没即时接过手,便闻得皇上温声道“自己呈上来!”
她在侍奉吃食上,一向很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