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序心生惊疑,却也即时起身,立身相迎。
待小厮退出去后,来人卸了帷帽,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吴国公之女吴清越,才不久被赐为北晋王正妃。
向序没见过她,也不知眼前这女子为何约他来此处。
来人向他福礼,并表明身份,闻得她就是吴清越之后,向序委实吃惊不小,好半晌才平稳心绪。
“原来是姑娘,不知姑娘约在此处,是为何事?”
“跟大人这样直言爽朗的人,才好说话!小女子唐突,还请大人见谅!”
吴清越敛袖给向序倒了杯清茶,并开口道“大人先润润喉,小女子接下来要问的,有点多!”
见她急急忙忙的模样,向序大概能猜到,她可能是趁家中人午休时溜出来的,便也没多言,抬杯喝了茶,静等她叙话。
吴清越自己也浅尝了两口清茶,于是开门见山道“我是趁家母午休时溜出来的,时间不多,也不绕弯子,我冒昧约大人来此,是想从大人这里知道一些事!”
向序心中纳罕,像她性子这样直来直往的女子,京都不多见,于是点头,“姑娘请问,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清越闻言一笑,也不扭捏,“我是来打听一些有关北晋王的事,大人数月前,亲上北地,领皇命缉拿犯人,您见过王爷,也清楚粮仓腐烂一事,依您看,此事是否有蹊跷?”
向序望着那张俏丽小脸,心思婉转,此女子问国家大事,是何意?
他不敢冒然出口,于是先试探道“我闲赋在家时日已久,不知朝中风向,姑娘要问的这些事,您家父比在下更清楚,姑娘何必舍近求远?”
吴清越眉眼一弯,轻启秀口,“不瞒大人,我想听听不同人的看法,所以才冒昧叨扰大人。大人不用顾忌,今日之事,出了这间包房,便止在此处,不会再有人知。”
向序又喝了口茶,于是直言,“与其说姑娘是来问事的,不若说姑娘是来问人的吧!您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个人?”
吴清越再次弯了秀眉,轻启丹唇,温声道“大人一针见血,我想知道,他是否如传闻中那样?”
“哈!”向序冷笑一声,随即沉声道“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姑娘要是真想知道,亲见一面就是了!”
她闻言,秀眉微蹙,“此话不假!但小女子现在见不到他!”
向序的心思早拐到了千里外,又想起那个如松柏玉树的人,缺钱缺粮缺人,进退两难,眼前这个女子,或许就是个契机。
于是,向序缓缓开口,“不是在下不说,是在下说的,怕不准,毕竟每个人看到的,会不一样。依我看,那人兰芝玉树,品行高洁,文成武就,是北边黎民百姓的福气!”
说完这些,向序又轻叹一声,“唉!只是如今情势,想必姑娘也略知一二,怕是举步维艰吧!”
此话正中吴清越下怀,她再次替向序斟满茶杯,接话道“正是如此,小女子才来叨扰大人!如今情势艰难,上头意味不明,而我,您也知道,跟他,嗯,已是捆绑在一处的了,总得试一试、争一争才是!不仅为我自己争,还有数十万将士的命,数百万黎民百姓的家,哪一个都不是儿戏!”
尽管她性子直爽,说到这些话,也很羞赧。
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晰,向序霎时心生敬佩之意,不管世人传闻如何,就此刻,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要远东宫那位。
北晋王失了一桩婚事,又得一桩,不亏!
向序以茶代酒,执杯敬她,“姑娘高义,在下以茶代酒,敬姑娘!姑娘若是在朝为官,是百姓之福!纵使姑娘为妃,也是王爷之福,是北地九郡之福!”
吴清越举杯,与之轻碰,朗声道“谢大人!大人言过其实了,我不过一介庸俗女子,心中为己着想罢了,没大人说得那般高尚!”
“今日约大人来此,一是问其人,二是问其事。实不相瞒,自赐婚后,我琢磨了很久,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整个京都,何人不在背后拿这桩婚事作茶余饭后的笑谈?”
“不管旁人怎么看,我只想知道一样,大人,粮仓腐烂一事,究竟是不是他所为?”
她极其诚恳地望着向序,向序听了许久,最后这一问,有些烫手。
他犹豫了几瞬,问了一句,“姑娘何以如此信得过在下?在下说的,姑娘就敢信?”
吴清越闻言一笑,灿烂如霞,“可能大人不记得了,五年前,大人还在国子监,曾救过小女子一回!前尘旧事,以后有机会再议,大人只需要知道,小女子相信大人的为人!”
五年前,国子监,救过一个小姑娘,向序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先将旧事放一边,沉声开口,“既然如此,在下不妨有一言相告!”
吴清越点头,盯着向序,温声道“大人请讲!”
“姑娘既已如此相信在下的为人,不妨也相信一回自己的直觉!旁人说的,不听也罢,哪里知道他们说出来是何用意呢?看到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让你看到呢?”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也不尽然,自己感受到的,那才是真!姑娘,且信一回自己的心!”
吴清越小脸凝重,细细琢磨向序刚刚说的话,许久后点头,诚然道“小女子明白了,多谢大人!”
向序跟她相视而笑,温和开口,“姑娘聪慧,在下什么都没说过!出了这个门,我与姑娘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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