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云生在灯下细细瞧着卢雨剑,静静出神。
她没听过卢雨寒霜二剑在江湖上的名声,所以只知道这是把好剑,她很是喜爱,用起也特别趁手。
更让她不解的是,唐雎是个内敛有城府的人,白日一番交手,她深知唐雎并没有全力以赴,所以,唐雎的功夫十分了得,武力远在荀泠等众位将军之上。
唐雎将军此人,称得上文武双全,兰芝玉树,翩翩公子,怎么舍得将这么好的剑赠送给自己呢?
她回忆起当时的点点滴滴,好一番思索过后,方才恍然大悟,唐雎赠剑与她时,瞧的是赫连长泽,且一直明令强调的,也是“护住”二字。
护住!也护主!
原是如此,所以,这柄当世名剑并不是真的赠予自己,而是赠予护着赫连长泽的云生!
难得啊,他身边,还有这样的全才之将,且是如此忠心耿耿。
荀泠缠着唐雎不放,从校场一直追回营房,逼问他的武功,还有那名剑卢雨的来历,唐雎屡屡推脱不得,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逼问荀泠,是不是一早就见识过姑娘的武功,还问荀泠为何瞒着自己。
荀泠被忽然反问,愣在当场,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个失言的人,他答应过赫连长泽,不会说出去的,就铁定不会说出去,即使是唐雎,也绝不会说!
于是,两相僵持,谁也不松口。
他们哪里知道,彼此护住的秘密,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此时,正脚步匆匆地往唐雎的营房来。
荀泠不说出自己的秘密,但他想扒出唐雎隐藏的秘事,他拽着唐雎的双手,逼迫唐雎跟他对视,唐雎试着挣脱,却被荀泠死死握住不放。
荀泠见唐雎有意回避,直接逼问,“说,你的武功怎么回事?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虽然你一直在遮掩,出手招式,跟在军营里练的不同!你在哪里学的?你在遮掩什么?”
唐雎心里讶然,荀泠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没想到在武艺一事之上,竟然这么细致执着,他不想回应荀泠,便闭口不言。
荀泠将抿唇不语的人逼退至墙角,将其双手控制于顶,逼迫唐雎与他对视,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倾轧过去,见他如此近在咫尺,唐雎呼吸一紧,便局促挣扎起来。
荀泠哪里会放过他,一厢情愿地俯身靠近,盯着唐雎渐渐染红的耳尖,细闻唐雎已然乱了节奏的呼吸,心神荡漾。
两人如此近距离僵持,一个一心挣扎,一个一心掌控,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这是在闹什么?”
赫连长泽匆匆赶来,原本只是想质问唐雎,哪料到会遇到这场面。
被这话一惊,荀泠猛地将自己从唐雎身上撤离开,回盯着赫连长泽,他眼里似要喷火。
要是以前,赫连长泽肯定会偏向荀泠的,因为是兄弟啊!
但是现在嘛,他不想偏向兄弟,因为他有了小师弟,他不想小师弟被欺负,所以他出声了。
荀泠盯着他,眼里满是警告和不乐意,赫连长泽不理他,正眼跟他对视,丝毫没有打断人家好事的反思之心。
荀泠虽然回身站直,却是没有松开唐雎的双手,依旧掌控着人。
唐雎慌乱得不行,极力挣脱,但是荀泠高他半个头,一只大掌就牵制紧扣住他的十指,使他挣脱不得半分。
唐雎不敢瞧赫连长泽,他又慌又乱,还觉得脸颊炙热烫,越是挣扎,越是慌乱,他慌乱中抬腿曲踢,也不管踢到何处,反正闻得荀泠一声惨叫,自己就解脱了出来。
荀泠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松开了唐雎,踉跄不稳,躬身靠着墙,喘粗气。
唐雎闻得他惨叫,又陷入另一种慌乱中,他也顾不得一旁的赫连长泽,伸手去捞荀泠,荀泠被他揽住,扶着在一旁的案几旁坐下来。
把荀泠安置好后,唐雎才回身,朝赫连长泽迎上去。
大概是刚刚一番折腾,唐雎的耳朵红了个彻底,他腼腆又尬然,一时慌乱到不知所措,更不敢抬眸瞧赫连长泽。
见他如此,赫连长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以为,这两个人之间,他是无心的那一个,但以现在看,他也是有意的!
罢了,只要他不是被迫的就好!既如此,只希望都好好的吧!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师弟,且都是他的将,只要不闹出问题,就随他们吧!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一往稳沉的唐雎,此刻也语无伦次,再说,赫连长泽为什么来此,他心里真的没数吗?
赫连长泽瞧着他两颊绯红,耳朵也似染了如绯山花,一贯冷静稳沉的他,如今慌乱得语无伦次,也只微微叹气。
他温和道“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没谱?”
唐雎低眉垂眼,他心里清明得很,怎么会没谱,他悄声唤他一声“师兄”,这音量只他二人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