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离开后,赫连长泽将萧洵送来的布帛摊开给下头的众位将军看,下头先是哑然,后又窃窃私语一番。
赫连长泽望着下头窃窃私语的荀泠跟覃炀,出声道“稍安勿躁!”
下头立时一片寂静,赫连长泽巡视一圈,朗声说“各位静心想想,北燕萧洵为何约战于三日后?还如此大张旗鼓?”
方敢跟唐雎闻言相视而笑,智者一言,直捣黄龙。
田齐闻言,眉头紧皱,出声道“还能是为何?羞辱我等呗!”
荀泠也出言,“此子嚣张,赢了一战,耀武扬威来了。。。。。。”他话未说完,被唐雎剜了一眼,荀泠立时住口,说不下去了。
赫连长泽微哂,一贯嚣张跋扈的荀泠,终于有了一把能拴住他的锁!
赫连长泽笑着对唐雎说“来,唐雎,你来说说,你是何样看法?”
唐雎起身,拱手抱拳,恭敬开口,“回禀王爷,北燕萧洵如此大张旗鼓地送来布帛,在下觉得不外乎三点其一,留有充足时间,试探我军的反应,顺便探查底细;其二,给己方留下充沛时间,休养生息,以备全力以赴;其三,三日为期,实则为心理战,给予我方莫大的势压。。。。。”
“我不同意!”覃炀腾地起身,大声出口反驳。
赫连长泽瞧着他,点头,温声道“来,说出你的看法,为何不同意?”
覃炀略微收敛住刚才的急切冲动,拱手抱拳,恭敬回禀,“回禀王爷,属下认为,他萧洵已然兵多士强,无需休养!就算要摸清我军底细,也断不在这三日!他如此大张旗鼓,无非就是耀武扬威,炫耀他战告捷罢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赫连长泽抬手,示意二人都坐下,他难得露出一丝笑颜,笑说“甚好!都说的在理,思及此,约我三日期,有你们在,何所畏惧?”
他双掌撑案,直起身,朗声道“如此大张旗鼓,不外乎你二人说的,不管是嚣张示威,还是隐含的心理战,都是为了施压!”
“唐雎说得贴切,此为攻心!萧洵战告捷,士气大振,此时若是动出击,我方全力以赴也未必抵挡得住,这一点,我们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不是涨他人威风灭我们志气!”
“事实如此,其一,我方战失利,损失惨重,士气不振;其二,援军长途奔行,已疲乏,需要休养;其三,我方兵力少于敌方。综上种种,他萧洵都没有理由不立即动攻击,刚刚我们自己也想到过,他会不会夜里趁机偷袭。但是他偏偏没有,要在此时约战,还给了三日时间,如此反常,必有妖风!”
下头人倒吸一口冷气,无人出声,静听他继续分析话。
“既如此,我方众将听令,此三日安心歇息,不许任何人出营去探看敌方演习操练!务必养精蓄锐,三日后,重振旗鼓,不欲北上,但亦勿使他萧洵南下半分!”
赫连长泽之言,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众位将军抱拳得令,热血激扬。
“他萧洵善于攻心,吾等无心,他便攻无可攻!三日后,刀剑之下见分晓罢了!既如此,众位将军回应歇息,务必养精蓄锐,稍安勿躁,切莫自乱阵脚!”
众位将军领命,纷纷告退回营。
方敢跟唐雎、荀泠三人留了下来,三人心思一致,荀泠最是沉不住气,等其他人一走,他便疾呼,“长泽。。。王爷,不是,你为何要应他亲身一战?不是有我吗,我去!”
赫连长泽知荀泠是担忧自己,才如此焦急,温声出口道“荀泠,你何时能学会像唐雎一样,遇事稳沉思虑,沉住气,莫毛毛躁躁!”
荀泠直言,“我知道了,我向他学习,沉稳,沉稳!可是你说的亲身一战,你咋没沉住气呢?一口就应了!你可曾细想过?”
赫连长泽闻言,无力笑笑,这混人,怎么拿他的话来堵他?
方敢也点头附和,这次他站荀泠这边,也出声说“是呀,还有我们呢?您又何必。。。。。。”
赫连长泽瞧着方敢,收敛起刚刚的肃然,周身都温和起来,温声道“荀泠年少,一时想不透彻,方将军您也想不明白么?”
方敢摇头,他哪里是想不明白,就是想明白了,才更要这样说!
赫连长泽盯着方敢,肃声道“北燕突袭,兵强马壮,且兵力是我们北地的数倍之多,如今战失利,多少人看着我呢!”
话已至此,三人垂眸,皆不忍看他。
赫连长泽微微叹息,继续道“如今,人人都看着我,北燕六十万大军看着,等着将我等赶尽杀绝,挥旗南下,占我家国!”
“京都百官看着,不是等着看我笑话,就是等着看我如何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