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提着食盒从后厨往正院去,刚一冒头,一人就打自己眼前踉跄跑出去,他定睛一看,待看清人时,心下生急,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安顺顾不上送食盒去正院的事,他甚至来不及将食盒放下,便撒腿跟在那人后头撵,可是,他哪里撵得上?
安顺刚踏步出大门,就闻得一阵马蹄声响,他抬眼循声而去,只望见云生消失在尽头的背影,他不由得惊叫一声,“哎呀,姑娘骑马去哪里啊?这么晚了!”
他又急又惊,提着食盒就折身往正院去,他跑得急,心里琢磨,是先伺候主子用饭,还是通知主子人跑了这件事?
“主子,姑娘走了!”安顺在门外焦急道。
赫连长泽狠狠放下兵书,看了这许久,竟是一页都没翻过去,一个字未看进心里去。
他心里暗自懊恼,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就镇不住一个小丫头?
听安顺说她走了,回后院去也好,跪在这里终是伤身。他冷声道,“我让她走的!”
安顺大骇,嘀咕一句,“您让姑娘走的?”好吧,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既如此,就这样吧。
他小心翼翼开口,“主子,厨房新做了两样菜,您用些吧!”
闹了一场,饭也未吃一口,确实饿了,赫连长泽冷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安顺恭恭敬敬地推开门进去,小心翼翼地布菜,赫连长泽瞧着菜色尚可,于是夹了块凌白,慢慢尝尝,感觉确实还不错。
赫连长泽一边咀嚼,一边在心里想,那个犟人也未吃上晚膳,估计也饿坏了,便冷言开口,“这凌白不错,再做一份,送去后院!”
他想了想,怕她犯倔不吃,又补充道“务必让她吃下去!”
安顺愣了一瞬,后院?后院现在没人啊,送去给谁?
他心思一转,当下冷汗即出,满头满脑只剩两个字,完了!
他说的走了和主子说的走了,压根就不是同一个意思,他惊骇惶恐又不安,一时傻愣起来,他已经在想,主子会怎么修整自己呢!
赫连长泽见身旁的人傻愣着,迟迟未动,他转眼去瞧,一侧眼就看见安顺涨红了脸,踟躇不安地立在下方,神色甚是慌乱不安。
赫连长泽一瞧他如此模样,顿时又来气,他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安顺身子一软,跪在地上,痛苦疾呼,“主子,姑娘走了!骑马走了!不在后院啊!”
赫连长泽心间“咯噔”一声清响,落地有音,他握在手里的筷子应声而落,筷子落到碗盏上,出清脆音,然后又从碗盏上弹起来,跌落地上,一下子滚远了。
走了!骑马走了!不是走去后院!是走出府去!
他是让她滚出府吗?他是这个意思吗?真是反了天了!
“备马!”赫连长泽怒极,当即怒喝。
安顺被这一声怒喝吓到心颤,慌忙爬起来就往跑,去备马,他一点都不敢再迟疑。
赫连长泽纵身一跃,稳稳落于马背,急急挥鞭,鞭子划破夜空,夜色被抽得支离破碎。
她能去哪里?她这时候能去哪里?这犯倔的丫头当真是要气死他是吗?
这半夜三更的,更深露重,她不呆在后院,她要去哪里?真是在造反!
她这哪里是知错了?明明就是变本加厉,要把他气死方才罢休!
赫连长泽哀叹一声,他这是遇上了个什么丫头?专来收拾他,孽障!真是孽障!
这一刻,他真想打断那孽障的腿,看她以后还怎么跑!
竟然敢想着跑?而且她真的还跑了!谁给她的胆子?
不顾双臂的疼痛,云生狠狠催马,死命地往前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便随意跑吧!
是他亲口说让她滚的,她便滚,只要他心里舒坦,别说滚,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