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思索了片刻,说道:“是我狭隘了,师兄,我尊重你的选择。”
萧泽笑点了点头,“谢谢师妹。”
温阮又问道:“那,你规划好路线了吗?都准备去哪些地方?”
萧泽笑着摇摇头,“既是四处游历,随性一些又何妨。”
温阮“哦”了一声,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萧泽沉默了一下,回道:“三日后。”
“这么急?”温阮不可思议地问道,“师兄,你不能参加完我的婚礼再走吗?”
这一次,萧泽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许久,才听到悠悠地说道:“不了,迟早要走的。”
他现在还做不到看着她穿着嫁衣嫁给别人,怕自己会失控,怕会舍不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两人谁都没说话,似是在无声的对抗,许久,温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师兄平时看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真若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那到时候我去送你。”温阮妥协道。
萧泽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伤感,届时我会独自离开,不让人相送。所以,师妹,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相见吧。”
温阮离开后,萧泽走到窗前,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深思之中。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是他太贪心,想要更多。当日答应过他姐夫后,他试了,试着去看了很多姑娘,但是不行。
心里满是她,眼里又怎么看得进去旁人。唯有暂时离开,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便不会再无端生出过多的妄想。
不过,如今想来,萧泽却觉得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他自小的心愿便是治好双腿,然后去看遍大江山河,但后来腿治好了,他却为了温阮留在了这京都府中,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这一步步走下来,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配得上她了,然后再把心中那份喜欢诉诸于口时,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如今兜兜转转,反倒回到了最初,想来也是天意了。
也罢,等到他彻底放下心里执念的时候,他自会重新再回到这京都府,然后,只单纯的把她当做师妹,一辈子的师妹。
*
是夜,温阮一人静坐在炉火前,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白日里与萧泽的对话,突然有些莫名的惆怅。
虽然她表面上支持了萧泽的决定,但打心底还是有着些许遗憾和不舍的,她和萧泽自幼在薛太傅门下求学,又因为帮他治腿的缘故,她对萧泽的了解自然比旁人要多上很多。
幼时常年倚靠轮椅为生,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萧泽所承受的皆非常人能及,再加上萧府他父亲那一辈宠妾灭妻的官司,后来一桩桩,一件件脱离了控制,他的温柔终究带上了刀刃,或者说温柔成了他的武器。
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些原因,温阮也知道,像萧泽这般历经世事却看似温柔的人,实则更是很难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一直以来,温阮都希望萧泽能遇到一个他真心喜欢的女子,相知相守,相伴一生,余生也不要再这般冷心冷情,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之前听说萧府给他相看亲事时,温阮便有些隐隐的担忧,她怕萧泽最终因为责任,草草选了一个不合心意之人,只为给身边的人一个交代,虽能相敬如宾,却也少了那份真心。
如今看来,萧泽比她想得要心思豁达的多,宁缺毋滥,敢于挑战世俗。
其实,静下来想想,温阮也觉得萧泽出去走走也好,也许就在游历的途中,便能遇到了相知相许,互许终生的女子,毕竟,世界之大,转角遇到爱也是常有之事。
反正无论如何,温阮都坚信,像她师兄这般集美貌才华于一身的奇男子,老天定会让他遇到一个心悦的女子,绝对不忍看他孤独终生就是了。
*
墨逸辰踏着夜色来到温宁侯府,避开了府里一众暗卫,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悄无声息地来到温阮这里。
只是,看到坐在炉火旁径自发呆的小丫头时,顿时觉得心里一紧。
萧泽的事他听说了,也知道今日小丫头去见了他,虽不知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来禀报的人说,温阮从书院离开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一听哪还坐得住啊,于是,冒着被温家兄弟打断腿的风险赶了过来。
果然如他所料,小丫头情绪很失落。
“想什么呢?”墨逸辰走到温阮身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