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太后非元帝的生母,而太子又是夏祁朝的储君,太后为了避嫌,只同意了暗中庇护赵卓煜,关键时刻以保他性命无虞,但宫中那些子磨难,怕是还需要赵卓煜自己抗下来。
老侯爷也深知太子乃储君,已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显然没有了退路,若是完全把他庇护的不谙世事,反倒不是好事,必是要经历些苦难,才能保证来日不被其他左右。
太后言出必行,果真庇护赵卓煜至成年,但这些年来,太后与赵卓煜之间并无太多交集,更不用谈什么祖孙之情,说到底,更多的则是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此次太后答应赵卓煜出手帮温阮,墨逸辰还是有些意外的。
赵卓煜自是看出墨逸辰的疑惑,遂出口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兵部尚书的大夫人想为她的侄儿求娶永宁郡主,但他们怕太后不同意,遂企图在永宁郡主回府探望陈老夫人时,对其下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我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太后,帮永宁郡主避过这一难,也算是卖了太后一个人情。”
永宁郡主对于太后来说有多重要,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卓煜此举确实让太后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连太后自己都以为,赵卓煜会把此人情用在日后夺嫡的关键时刻,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把这个人情用在此时。
墨逸辰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狐疑地看向赵卓煜。
赵卓煜侧了个身,似笑非笑地说道:“别这样看我,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温宁侯府对我而言,却是我另一个家,它同这冰冷冷的皇宫不一样,那里有我的家人,有比皇位更值得我守护的亲人。”
这些年,外祖父和舅舅们为了他殚精竭虑,却从未像其他皇子的外家那般,企图从他身上获取什么好处,而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护他周全而已。
如若说,在这条血淋淋的夺嫡之路上,他必须要变得冷酷无情,那温宁侯府,便是他仅存的那丝温情。
“行了,说说你吧,你当真要应下与我表妹的婚事?”赵卓煜问道。
墨逸辰沉默了一瞬,回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我同阮阮已经说好,婚事暂时先不解除,等过几年再说,反正我又不急着成家。”
赵卓煜笑了笑,说道:“你可真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你同我表妹说好了有什么用,别忘了,她可才只有六岁啊,两府里的长辈,难道你不应该有所交代吗?”
墨逸辰道:“今日宫宴后,我会亲自去温宁侯府解释。”
赵卓煜耸耸肩,不置与否,“那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据我所知,我外祖父家里可是十分宝贝这个表妹的,用人家的宝贝给你做挡箭牌,就要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这一点,墨逸辰自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在今日宫宴之后再去登温宁侯府门的原因,说到底是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待过今日,只要在元帝面前以两人的婚约为借口,推了七公主的赐婚,以后怎么都好说。
“那太子呢?你这也成年了,太子妃的人选可有定下?”墨逸辰抿了口茶,问道。
赵卓煜嘴角划过一丝讥笑,“怕是我的好父皇,这会也在苦恼该给我选哪家的女儿做太子妃吧。”
门第高了,怕给他增加助力,门第低了,又怕人取笑,也是够为难的啊。
说起元帝,赵卓煜眼底划过一丝冷然,他这位父皇啊,生性多疑,善猜忌,不过,说绝情也是真的绝情,为了维护自己的皇权,不惜亲手捧起了五皇子,与他这个太子鹬蚌相争,他老人家渔翁得利。
而后宫之中则是扶持了程贵妃,想让她能与淑妃相较量,更是企图用程家擅长制毒的庶女,以此来威慑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说起来,元帝为了那把龙椅能坐的稳固些,确实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他应该怎么都没料到,他亲手培养的两颗棋子,竟然联手了,赵卓煜倒还真是想看看,他的好父皇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只是,赵卓煜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墨逸辰问道:“你在临河县城中毒之事,可还有眉目?”
墨逸辰虽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道:“下手之人应是东临四皇子,至于制毒之人尚且不知,怎么,太子是有什么发现吗?”
“倒是有些发现,只是还有些疑点尚未查清楚,待我查清后再告诉你。”赵卓煜回道。
此事怕是和程家背后那位真正的主子有关,至于真相如何,他还需再查一查。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初他得知程贵妃和淑妃联手之事后,按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竟发现程家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也就是说他的好父皇竟然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赵卓煜真的怀疑,当年若不是太后膝下无子,且当时后宫之中无生母庇佑的皇子就元帝一人,怕是轮不到他坐上这皇位吧。
墨逸辰微微颔首,也没再追问此事,“那太子以后有何打算?”
赵卓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既然父皇希望我与五弟鹬蚌相争,我偏不如他所愿,若是我反其道而为之,以后让五弟在朝中一家独大又将如何呢?”
当然,赵卓煜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毕竟,身处在这个位置,不争便意味着自取灭亡。
不过,其实这些年能笼络的大臣早已笼络,此后若再要扩张,只是把势力从明处转为暗处罢了,有时候看似退了一步,其实却是进了好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