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脸色仍然很难看,只“哼”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但也能看出来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毕竟,像他这种道貌盎然的伪君子,理智稍微回笼些后,还得继续装下去不是。
既然暂时不能再惹她这位小姑父,那温阮自然而然就把矛头对准了程嫣雯,没办法,柿子挑软的捏是人的劣根性嘛,再说了,她茶都煮好了,岂能浪费,这壶热腾腾的绿茶,就算程嫣雯她不喝,温阮都得给她灌下去。
“大婶,我实在很好奇,有个问题想问你呢。”温阮仍是一脸天真状。
程嫣雯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温阮这句田间农妇的称呼竟是在喊她,顿时气得不行,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小姐,您请问?”
“你是有娘亲生没娘亲养吗?”温阮神色淡淡,嘴角却微微勾起。
闻言,程嫣雯一脸的不可置信,气得胸脯起伏不停,指着温阮半天说不出话。
“好啊,这就是你们温宁侯府教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便口出污言秽语,与那街上泼妇有何区别?”齐磊指着温阮,口气不善地训斥道。
温阮却明知故问,“咦,你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这个问题很难吗?”
说完,温阮似有些困扰般皱着小眉头,小声嘟囔了句,“不应该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嘛,明明就很好回答。”
程嫣雯和齐磊看着温阮一脸无知的茫然之色,瞬间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程嫣雯身旁的齐思思小脸憋得通红,她快忍不住了,虽然来之前她娘交代过她,说温阮虽是温宁侯府嫡女,但其实就是个野丫头,而她尽管是个庶女,但在学识涵养上要比一个野丫头强得多。
所以,她自进门后,便极力克制自己,为的就是让爹爹看看,她可比温阮那个死丫头更有大家贵女的风范,等今后回到京都府,爹爹也一定也会更看重她的。
可是,温阮她竟敢这般羞辱她娘,齐思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健步冲到温阮面前,骂道:“温阮,你这个野丫头,你才有娘生没娘养呢。”
温家三兄弟和齐家的两兄弟忙上前拦住齐思思,一脸警惕之色,似乎怕她伤着温阮。
而温阮好像一点也不太在意,歪着小脑袋,瞪大眼睛看向齐思思,“哇,你怎么知道?”
齐思思一愣,显然没料到温阮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硬生生地接下了她骂人的话。
“我身体不好,出生没多久便从我娘身边离开了,自幼跟着师傅长大,所以算是有娘亲生没娘养吧。”温阮点着小脑袋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原来温阮的那句“有娘亲生没娘亲养”竟是这个意思,齐磊和程嫣雯听到这,脸色好了很多,原来只是小儿的无知,并非有意要羞辱他们。
“不过,大婶我和你不一样呢,我很快就能会到我娘身边了,我年纪还小嘛,教一教总能变好,可是大婶,你就不一样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像我这般小儿一样无状啊,真是太应该了啊。”
温阮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安慰道:“我也知道,这不能怪大婶你,主要是你娘太不称职了。”
程嫣雯的脸色变得像彩色盘一样精彩,看得温阮心里那是一个乐啊,程嫣雯显然在努力平息怒意,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扳回一局。
其实,白莲和绿茶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处,比如说自说自话的能力,所以,这个时候温阮肯定不会给程嫣雯开口的机会,当机立断地截了她的话。
“身为妾室,未经当家主母召唤便私自前来主母的院落,自作主张是为一不该;当妾的竟敢和主母姐姐妹妹的称呼,目无尊长是为二不该;闺阁女子竟暗地里给人做了这么久的外室,寡廉鲜耻则是三不该,这些都是你实打实做出来的,我可没冤枉你哦。”
说到这,温阮还颇为同情地看了程嫣雯一眼,“你自己说说吧,你娘是不是太不称职了,既然都要把你送给别人家做妾了,怎么就不好好调教调教呢,真是太不讲究了,这不就是祸害别人嘛。”
“哦,对了,你娘不会也是给人做妾的吧?”温阮故作惊讶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天爷啊,一家子妾呀,难道当妾也能家传?”
随后又看了看旁边的程思思,似是发现什么一般,温阮忙瞪大眼捂着嘴。
齐思思瞬间被激怒了,指着温阮的鼻子,趾高气昂地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说谁一家子妾呢,我外祖家是京都府的程家,我娘的姑母可是皇上的贵妃。”
温阮掐着腰,仰着小脑袋看着齐思思,“我大姑母还是皇上的皇后呢,这么算我也没说错啊,你娘是我小姑母家的妾室,你娘的姑母是我大姑母家的妾室,可不都是妾嘛。”
“还有,我家是温宁侯府,我表哥是当今太子,所以……”温阮不屑地朝着程姨娘母女挑了挑眉,“我都还没说什么,你们,有什么好显摆的啊。”
屋内一片寂静,丫鬟们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脖子里,生怕被波及。而屋内的主子们,神色各异,一时之间,谁都未先开口。
齐思思还是个小丫头,手段心智都尚未练到家,被温阮几句话便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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