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砚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他放不下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公寓门的背影,担心她过得不好。
最初时她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犯起倔来死都不低头,被乱糟糟的人事环境折磨得苦不堪言,如陷泥潭。
一开始帮她是出于帮邓扬收拾乱摊子的立场,后来是可怜她辛苦艰难。
从怜惜生出的那一丝丝好感,被她生命中的噩运催化。直至开始那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他自己都是不清不明。
分开的时候他也曾以为过去就好了,一切归位回到正常的路线。
然而并没有。
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决绝又执拗。这五年里他躲在暗处偷偷地关注,作为一个旁观者注视她的生活。
事实证明她过的很好,比他预期得还要好。
本该放心的。
为什么没有?甚至并不觉得轻松。他说不明白,直到那一句“好久不见”,他才后知后觉开始明白。
是了,这几年,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周围人当初都说,方明曦对他或许只是一种雏鸟情节,因为他帮她最多,在她最难的时候及时出现。
他很早就知道,也曾经这样猜测过,但现在却开始排斥这种可能。
尤其在见到一个又一个不断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之后,焦灼和不确定,第一次让他尝到了香烟烫手的感觉。
喉头艰难动了动,肖砚许久才出声:“方明曦……”
方明曦瞪眼和他对峙许久,本就怒火中烧,他沉默这么半天就挤出这三个字更是把她气得不轻。
“你出去!”她不想跟他讲话,“现在马上离开我家,出去——”
她扭头就走,肖砚拉住她,一把拽进怀里。
“放手!放手!”
她使劲挣扎,脾气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脚踢他,手肘抗拒试图挣出他怀里。
他不言语,只沉默着抱住她。
“滚!你有多远滚多远!”方明曦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说什么?他说的那叫什么话?
“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以为她天天带人上楼喝茶,不管是谁都往家里迎,他以为她跟谁都可以发生任何事……他怎么讲得出这种话?
“对不起。”肖砚冷静下来,对那几句话深觉不该,眉头紧皱,“对不起,对不起。”
她斥骂不停,挣得脱力在他怀里不动,急促气息却平复不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贱,水性杨花,谁都可以!看到个男人就巴不得跟他上床!”她红着眼咆哮,“我何止买了那一点,我买了三百多个保险套全都用完了!你没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带男人回来搞,早中晚三餐不带重样的!你满意了没——”
“对不起……”
他埋首在她脖颈间,连声道歉,“别说了,别说这些,是我不好……”
方明曦脸都涨红了,吧嗒吧嗒掉眼泪,越哭越气,咬着牙哭出声。
肖砚抱着她迭声轻哄,她只想哭,看着他的脸更气,推他推不动,抬手打在他脸上。
他生受了这一下,圈着她半点不肯松,手掌轻拍她的背,“不哭了。”
“你别用!这些你一个都不许用!”她哭的满脸眼泪,冲他吼,“反正你也看不上我,爱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