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错开,各自去拿需要的东西。本就无言的厨房,沉默越发泛滥。
肖砚那边燃气灶火苗跳跃,方明曦用电磁炉,锅里油烧开,滋滋作响。
不安静,又仿佛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呼吸。
……
肖砚煮了两道菜,反倒比方明曦更先结束。方明曦后他几步将菜端上桌,肖砚只看一眼,登时欲言又止。
犹豫几秒,到底还是说出口:“……这样的伙食在我们队里,厨师是会挨罚的。”
方明曦对着那盘颜色不对的菜,也略显尴尬,“我用不习惯这个锅,我家里一直用的是炉子生火。”
肖砚听她的后半句,唇线压平,没说话。
两人要坐下吃时才发现没煮米饭。方明曦看着肖砚,轮到他尴尬。
“……我现在去煮。”
他走进厨房,几分钟后出来。
方明曦坐在桌边,道:“我十点要回去。”
肖砚点头。
外面风雨缠绵,雨声时大时小,偶尔透进几声闷雷。
方明曦找话题打破沉默,环视半圈,问:“你一个人住?”
肖砚说是,“有的时候寸头会过来。”
提到这个,方明曦想起来,“你那天说的……他是怎么跟你一块的?”
肖砚见她有兴趣,讲给她听。
寸头掉进井盖洞里之后,被肖砚一个电话送进警局,关了好几天。后来肖砚就没有碰见过他。再见是又过大半年,第二年他放假,那时候寸头改邪归正,已经不和那些混混来往,勤勤恳恳在工地上搬砖赚钱,晒得黝黑,练出了一身结实肌肉。
肖砚刚好去那个工地,找他们的承包工头谈事,遇上寸头。寸头认出肖砚,别扭地横鼻子竖眼睛,没给他好脸。
那次没说上话。
当天晚上在夜宵摊上,寸头被人诬赖偷钱,怎么说都说不清。他面红耳赤跟人吵架,眼睛都气的充血,差点被围起来打一顿。是肖砚给他解围,作证他没偷,还替他赔了五十块钱,赔偿他气急踹坏的一叠塑料凳。
打那后寸头就黏上肖砚,从工头那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见天给他打电话。一张口就是问:“哥,你身边缺人不?我什么都能干,你带上我呗!”
肖砚跟他说过很多次,自己是当兵的,寸头每回“哦”完,隔几天照旧打给他。
之后,每当肖砚和邓扬他哥放假回去,寸头就会来找他们。直到邓扬他哥出任务去世,肖砚退役,寸头辞了工作,彻底跟在肖砚身边。
方明曦听得津津有味,感慨:“这确实,听起来像是寸头干的出来的事。”
他的莽撞粗神经有目共睹,但最大的优点是心眼实。
“是啊。”气氛因寸头莫名变得松快,肖砚弯了弯唇,恰好厨房里电饭锅滴地一声跳响提示,他进去盛饭。
方明曦胃口不大,半个小时不到,两人搁下碗筷。
外头的雨差不多快停了,雨势已小,稍坐一会儿,肖砚送方明曦回家。
雨天开车比平时慢,坐在车里,隐约也似能听到车轮碾过小水洼的声音。一路上话题随意,你一言我一语,车内氛围倒是极符合雨夜。
开到目的地,下车前,方明曦忽地道:“那道菜本来不是那样的……下回有机会,我给你尝尝它原本味道。”
肖砚见她还惦记这个失误,失笑,“这么在意,是你的拿手菜?”
方明曦解开安全带,低头抿了下唇角,“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