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认命般无奈地长叹一声,低沉地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大嫂点点头,又见胎盘滑出,才快快地剪脐带,包扎…
包扎好,将娃儿递给一边守着的二娘。
她则开始后续的工作,清理胎盘,并将之放入一个瓷盆。
又帮着产妇搞好清洁,卫生,床上垫上絮垫子…
又一把抱了杨冬青上床,她心里对昏迷的产妇有着很深的同情。
这个堂弟媳妇是她看着进门的,相处了十九年,彼此也算是各方面都了解。
别看杨冬青个子不高,力气不大,可却处处都爱掐尖要强。方方面面总是想胜过她人。
不过也不怪她,她是高家娶进来的媳妇子中少有的文化人。
她们两妯娌都是既受她们的眼羡,又受她们的排挤。
因为她们识字,有文化,又干的是份体面的事情。
在她们那些人眼里,认为她们俩耍得好,工分也拿得高。
她们纵然眼红也没办法,没有那份本事代替。
可这么个样样都好的人,就是在子嗣上弱了她人。
城市里的人都个个想有儿子要有儿子,更别说农村了。
她们所处的地方虽说是乡镇上,但跟山旮旯也差不多。
没有儿子,总是让人看不起,腰杆子都挺不直。
哎…堂弟媳妇已经有四十岁了,还不能歇下身体。
二三年后还得怀一个,受一回折腾,再受一回疼痛。
接生大嫂都不忍心看堂弟媳妇苍白憔悴的脸。转头看孩子。
林野则被阿婆接过去放入了温水里,清洗了一番…
现正被阿婆捞起,被仰着平放在阿婆并拢曲着的大腿上。
上身被穿上一层旧衣服,又加一件旧线衣,双脚被用绳子绑着,下身又被裹上了旧尿布…
“嗯嗯…这是什么风俗规矩?为什么要绑着我的腿?”
林野不明白,也不可能问,只能任人折腾。
而且,她也不知道身上的旧衣服,旧尿布是什么粗糙的布料所做,旧了还磨人,磨得皮肤疼。
林野睁着眼睛看,看到了黑乎乎的屋顶还有阿婆黑黑的面色。
接生大嫂看着林野的眼睛清亮有神,眉间一粒朱砂痣,笑道:
“二娘。这娃儿在胎里养得好,也生得好。
您看,她眉间一粒朱砂痣,像观音娘娘座下的玉女。
这才刚生下來,她就已经能睁眼,像我们会认人了。
我接生了这么多的娃儿,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
这么聪明,以后啊…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二娘明白,他大嫂这是说好话宽慰自己和床上的娃儿妈。
不过,好话总是好听,人人爱听好听话。
二娘看看腿上的娃儿,看小不点点的一个小人,睁着眼睛…
好像是在认真地看着什么东西,还转着眼珠子看向自己。
她也是觉得这个娃儿比其他的十几个都显得机灵些。
二娘做为阿婆,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孙子,先前还心情郁闷。
现在,原本沉郁的心情稍稍散开,脸上,眼里都有了笑意。
她用旧包被裹好了娃儿,又喂了娃儿一些浸泡过核桃的温开水。
这种温开水清理新生儿的肠胃,让婴儿早早排胎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