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篓、藤筐、雨雪天披的蓑衣、戴的斗笠等各种编织的手工艺活都是由女奴们在做,这种东西不贵,原材都是山里和自家土里产出的,除了人力成本不需要花别的本钱,只要能卖出去就是赚。
最让裴三郎烦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冬天没有人逛街。
他积压了大量的手套、袜子货物,哪怕是想开店出售都不成,只能等到明年秋天天气变冷大家开始囤积过冬物资的时候再卖。库存积压一年,多耽搁一年,从本钱到资金周转都压一年,他算了笔账,心疼得直抽。时间就是金钱呀。
他这正愁着呢,守门的仆人来报:“三公子,二公子府的管家来了。”
裴三郎听到仆人禀话,愣了下,问:“谁来了?”大冬天的,他便宜二哥家的管家上门?
仆人应道:“是。”
裴三郎说:“快请。”
天寒地冻地跑来,来的还是管家,肯定是有要紧事。裴三郎冷得武课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上的,管家他们在零下十几度赶来,还不得冻坏,当即让人上炭炉和备热腾腾的肉汤,先让管家暖和起来再说。
来回至少五天,再急的事也不急这点喝碗热汤的时间。
管家进来后,便有仆人送上软垫子,又给他提来银丝炭炉,还送上热腾腾的山菌肉汤,感激得连声道谢。
裴三郎示意他先喝汤,有事再慢慢说。
管家道过谢,喝过汤之后,这才说:“仆此来,是受主人吩咐,想问三公子可还有袜子手套围脖?”
裴三郎:?这是来下订单的吗?
他压住心头的期望,问管家:“可是二哥府上不够穿?”
管家忙说:“够用,够用。”又赶紧向裴三郎说明情况。
裴二郎夫妇用过袜子、手套、围巾之后觉得挺不错,便又拿去送礼走人情了,给亲友以及京里的往来关系都送了一波。他们送人的东西,自然不能像裴三郎那样一送全家包整年,量少得跟送样品似的。上等的羊毛、兔毛织出来的针织品,无论是从材料还是从罕见程度上,都很能上得了厅堂,于是收到的人便穿戴上了。这一用上,大冬天的出个门,穿副手套、围个能连脸和耳朵一起遮上的围巾,要风度有风度,要温暖和温暖,用完后,摘不下了。至于袜子,出门穿,回家睡觉也穿,更是脱不下来。袜子穿久了臭,总得换洗吧。这种好东西,自己用了,不好独享,总得让父母也享受下吧,拿去送人也很体面,于是打听到裴二郎那去了。
赶时髦这种东西,任何一个时代都流行。
裴三郎囤了一堆库存,但不能说自己压货正愁卖,于是神情凝重地先说了下自己这些东西用的材料有多好,织造起来有多不容易,原是想着自家人用的,没多想其他。即使二哥有需要,他也不好不帮。他这还剩下一些,可以先由管家带回去给二哥,他这里再加紧派人赶制,保证供应上。
谈到生意,那就得谈钱,裴三郎表示自己穷。
管家听到裴三郎说有货,心里就踏实了,只要有东西,就不怕付不起铜钱。他当即询问:“不知价值几许?”
能让裴二郎送礼的人家怎么都是贵族阶层,不差钱。物以稀为贵,裴三郎用的也是上等材料,做工和手艺更是没得讲,奢侈品嘛,卖的就是个贵重。
裴三郎对麻制品的定价是在算上原材料和人工,包括养工人的吃住成本后,乘以五。毕竟麻制品的主流客户还是小中产阶层,太高的话不好卖。上等羊毛、兔毛这些原材料特别稀少,出产量也很有限,就跟后代限量款奢侈品一样百倍利算。
他很明确地告诉管家,“麻易得,上等的羊毛皮和兔毛皮量少,能织成毛线制品的就更少了。”
管家连声称是。
双方很是顺利地敲定了价格。
裴三郎当即去库房,跟取样品似的,小批量地清点部分出来,只勉强装了一大框。他把清点出来的各款式衣、袜、围巾,让他的管家用竹板写好样品名、数量、价格,以及总价,再逐样用布打包好,整齐地摆进藤框中。
他的管家和裴二郎的管家又核对了数目、价格、款式,确认无误之后,裴三郎便让自己的管家陪着去送货,顺便约定下次交货的时间数量。
他还小小地威胁了下自家管家把牢嘴,要是敢把庄园里的事透露出去,管家的小命也到头了。他能让父亲的长随经常回去禀报情况,那是因为镇武侯现在是他的监护人大金主靠山,他即使创业失败,还能回去投靠镇武侯,镇武侯那里必须要有知情权。裴二郎是彻底分家出去的,即使是嫡亲兄弟也只能当亲戚走,该掰扯清楚的利益一定要掰扯清楚,不然兄弟矛盾闹起来更难办。
管家可是记得三公子打死会造金贵马鞍匠人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情形,对自家主人的话毫不怀疑,连声应是。
裴三郎这才让管家点了两个排的机灵可靠的战奴陪同上路。毕竟这也算是押送贵重物资了。
天冷,战奴们要出远门,裴三郎给他们发了劣等羊皮制成的皮衣皮裤皮靴子,再让他们披戴上防风挡雪的蓑衣斗笠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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