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搀扶着走到郁司阳的身边,叫了他一声,语气很是复杂,失望有之,生气有之。
郁司阳抬头看向老者,这位显然是郁家的某位亲戚,只是他完全不认识。
从他作为少年活着起,郁家从没有一个人来找过他,大概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背负一个多亿债务的人,已经不算是他们的亲人了。
“有事吗?”郁司阳语气冷淡的问。
老者似乎对他的态度不满意,眉头蹙起来很严厉的样子,却没有在这上面责问他,而是说:“你一定要逼得忠民、阿芳家破人亡才甘心么,他们是你的二叔和姑姑,小容和司隆是你的表姐和堂弟。”
郁司阳用“从精神病院跑出一个疯子”的眼神看老者,被他这种言论恶心得不行,声音冷厉的说:“看你是个老头,我不打你,这话你比跟我说,跟法官说去。”
“你,你……”老者指着郁司阳,气得手都抖了,怒道:“没教养。”
薛承修眉眼霎时锐利了起来,正想要动手把老者“请”出去,被郁司阳给按住了。
郁司阳给了薛承修一个“没事儿,我来解决”的眼神,站起身,目光扫过扶着老者的女子,又转而低头看着老者,说道:“公司破产之后,你们的日子不像以前那么好过了吧,都指着郁忠民和郁芳是么?放心,你们以后的日子还会更难过。”
“郁司阳,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者话没说完,就被郁司阳打断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可不是圣母,你说我逼得郁忠民和郁芳家破人亡?真正家破人亡的人是谁?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建的,你说说你们这些人受了他多少的恩惠,尤其是他的两个亲弟妹,畜生尚且有亲情,这两个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平淡,其中的愤怒却是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旁听席上坐着的郁家亲戚大部分都讪讪的低下头,作出一副愧疚模样。
老者脸色也不好看,嗫嚅着说:“忠国……忠国他……唉,忠民和阿芳确实做得过分了。”
郁司阳直接翻了个白眼给老者看,敢情死的不是你家的人,你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一直沉默着的搀扶老者的女子终于开口,说道:“司阳,我母亲对不起你,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郁司阳刚刚一直在猜测,这名女子应该是郁芳的女儿,和照片中的郁芳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现在听她这么说,看来他猜得没有错。
不过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刚刚一直不说话,任由老者和他杠上,等老者硬气不起来了,她又来替她母亲道歉,毫无悔意的道歉说出来是恶心谁呢。
“那些犯法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不需要你来道歉,”郁司阳说:“我相信我们华夏的法律是公正的,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嘛。”
温容脸色霎时变得极难看。
在不远处看戏的郁司隆走过来,对老者和温容说:“二叔公,小容姐,和这个人费那么多话做什么,我们过去坐吧。”
郁司阳给出的反应是直接不搭理郁司隆,坐下来和薛先生小声说话。
继温容之后,郁司隆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至极,两人都黑沉这一张脸,一左一右搀扶老者坐到另一边的座椅上。
“薛先生,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就算要找我求情,也得是审理过程当中吧,之前没见到人,现在都要宣判了,说这些有意义吗?”郁司阳小声跟薛承修吐槽。
薛承修也小声说:“谁说他们之前没有找过你。”
“可是……我并没有……”郁司阳吭哧吭哧了两句,立刻反应过来,定是之前的都被薛先生给拦住了,并没有骚扰到他,顿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星星眼看着薛承修。
薛承修对这眼神很受用,揉揉他的发顶,很是温柔的模样。
开庭时间一到,所有人员已经就位,郁忠民和郁芳也站在了被告席上,等着法官念出最后的判决结果。
“……被告人郁忠民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两项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财;被告人郁芳挪用资金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云中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判决书很长,随着判决结果被法官念出来,郁司阳感觉到一阵轻松,就像是长久背负着的包袱被人挪开了一样。
等到从法院出来,云中市连绵了几日的雨竟然停了,虽然还是冷得郁司阳瑟瑟发抖,但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他们应该还会上诉。”薛承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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