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笑笑:“没事,我看你似乎也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牧与之见她精神不错,语气便缓了下来:“昨日听说殿下来了,便知道殿下会来寻我,所以我一直在等,殿下不必担心我,商行里染病的那些人,先前被我送去别处了,如今商行里的人都身子康健,只要我们不放进外人,便不会有事。”
“那就好,我之后可能顾不上你,你在商行就不要出门了……粮食不缺吧?”季听问。
牧与之颔首:“还能坚持小十日。”
“那还挺充裕,”季听笑了一声,“行了,多在外头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你且回去安分待着,我先去住处。”
“殿下要万事小心。”牧与之眼底满是担忧。
季听点了点头:“我会的,你也是。”
“嗯。”
两个人隔了几步远对话,谁也没有再往前一步,看起来倒像是牛郎织女隔银河相会一般,坐在马车里的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放下车帘,突然理解了王母娘娘。
季听和牧与之没说多久的话便上了马车,一进来便看到申屠川眼神泛冷,她顿了一下后问:“怎么突然不高兴?”
“没事。”申屠川淡淡道。
季听恍然:“又醋了。”
“殿下知道还问。”申屠川垂眸。
季听哭笑不得:“都不知道你成日在醋些什么,我和与之情同兄妹,兄妹懂吗?”
“懂,哥哥妹妹的,不少话本里都有。”申屠川更加不悦。
季听顿了一下:“你还看话本呢?”
“殿下在寝房里放了那么多,我闲来无事就翻了几本,”申屠川说着扫了她一眼,“光是哥哥妹妹的,就有七八本。”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季听斜了他一眼。
两个人拌着嘴,不知不觉就到了住处,季听回去歇息,申屠川则直接去见了太医们。季听一回住处就先将衣裳和面巾放到沸水锅里煮了,再用皂角将头发和手都洗了,这才进房里休息,睡了一个时辰便起来议事了。
她和周前等人在府衙院里说话,不多会儿申屠川便回来了,看到她后开口道:“太医们近日一直在想法子,只是此次瘟疫不同以往,试了十几个古方都未曾有效,只能煮些增强体魄的药让人喝。”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季听叹了声气,扭头问周放,“愿意去空屋居住的人还是不多吗?”
“今日比昨日多了一些,但跟患病之人相比,还是少得多。”周放也甚是发愁。
季听思虑片刻后道:“这样,你叫人去游说时,别只说空屋的好处,还要让他们为家人考虑,一人患病总比全家覆没的好。”
“微臣会同衙役们说的。”周放颔首道。
季听想了想:“还有,将有瘟疫的人家都做上标识,病人送去空屋的是一种标识,没送去的是另一种,再吩咐所有人家,若是有急事也不可轻易外出,最好是到房顶上喊衙役过去。”
“是,微臣这就吩咐下去。”周府应声。
季听蹙眉看向申屠川:“我的这些法子,你可曾跟太医们说过?”
“说过了,太医说如今的情况来看,殿下的法子是最好的,即便不能治好瘟疫,却也不会让瘟疫再蔓延,只是……得确保人人都听话才行,”申屠川看向她,“若是那些人家不肯交出病人,他们一家子还是有染病的风险。”
季听沉默片刻:“可目前来看,似乎不大容易。”
瘟疫肆虐,百姓们本就不安,若是用强,今日焚烧坑一事定然还会出现,而且会越滚越多,直到外头的军队不得不进县城来干涉,可治疗瘟疫的药还未研制出,若是军队那么多人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然而用怀柔政策,见效又太慢,按照这个趋势,恐怕一家子都染上病了,最初那个病人还未送去空屋。
“我得好好想想,”季听沉思道,“让我好好想想。”
申屠川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
季听想了两日,都没想到应对的法子,而劝说百姓将染病之人送去空屋的事还在进行,一想到手下人每日冒险去这些人的家中,她便有些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