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也觉出些不对,静了片刻后缓缓问:“贵妃近日跟皇姐很是要好?”
“臣妾?”张贵妃有些惊讶,“皇上是在开玩笑吗?臣妾同殿下关系如何,旁人不知道,皇上还不知道?”
“既然不怎么好,为何要为她开脱?”季闻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张贵妃更为震惊:“臣妾方才为她开脱了?!”
“嗯。”
“那、那皇上当臣妾没说,臣妾可不想为她求情,她为了一个男人就要跟皇上闹掰,让武将们跟着兴风作浪,害得皇上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更显憔悴,臣妾一点都不想为她求情,皇上可千万别心软!”张贵妃慌张的跪在季闻脚边,一副恨不得立刻杀了季听的模样。
季闻面色缓和,将她从地上捞回怀中:“朕不过是随口一说,贵妃这么紧张做甚?”
“……臣妾才不紧张,”张贵妃说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皇上不会因为臣妾的胡言乱语就原谅她吧?”
季闻笑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朕要好好想想。”
“那、那皇上可得想清楚了……要不先杀了驸马,叫她失了心上人,没了申屠川那个祸害,她说不定日后就不会再同皇上闹了。”如果说张贵妃先前的话听不出真假,这一句便有些真心了。
季闻哭笑不得:“妇人之见,若真是杀了申屠川,皇姐不得跟朕拼命?”
“您是皇上,她怎么敢嘛。”张贵妃撒娇。
李全眼看着皇上被绕进了张贵妃的想法里,默默咽了下口水,觉得长公主殿下这回应该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张贵妃又在御书房待了片刻才离开,而季闻也如他所说的一般开始思考了,越想越觉着张贵妃的说法有道理,季听对申屠川如何他是一直看在眼里,也知道申屠川在她心中的分量,这次申屠川重伤,也难怪她会心凉。
他这般想着,便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只是对于让季听回朝一事,他还是有些举棋不定,一来是舍不得到手的虎符又飞了,二来是叫季听回来,就得放弃往兵营安插人手,日后要再想用此招,怕是会难上加难。
季闻左思右想,不管是哪一件事都无法割舍,只能继续纠结,想了许久后决定先拖上几日,趁机把虎符要回来,待虎符拿到之后,即便是放弃安插人手也不算什么了。然而翌日一早,他先拖上几日的计划就泡汤了,因为满朝文武,如今只剩下满朝文官了。
早朝,季闻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属于武将的那一块全部空了,只有左边的文臣们站得满满当当。自打凛朝建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局面,他脸色阴沉,许久都没说出话来,最后直接拂袖而去。
当日午时,便有宫人离宫,快马加鞭的往郊县去了。
当听到宫里来人时,季听立刻去了申屠川房中,这才召见宫人。
宫人一见着她便殷勤行礼,又关心了床上躺着的申屠川几句,这才开口提正事:“奴才特奉皇上之命恭迎殿下回朝。”
“回朝的意思是?”季听扬眉。
宫人笑道:“自是请殿下官复原职,继续做您的武将之首。”
“那本宫怕是不能答应了,如今驸马还伤着,本宫要亲自照料,没有功夫再入朝为官,公公还是请回吧。”季听说完看了扶云一眼,扶云立刻掏出一把银子赏赐。
宫人汗都要下来了:“殿下,这是皇上的吩咐,您看……”
“不必再看了,本宫没办法回去,对了,本宫辞官后便来照看驸马了,实在是忙昏了头,连要交虎符的事都给忘了,”季听含笑打断,“本宫这就写封信,公公回去后带到长公主府交给褚宴,褚宴自会将虎符交给公公。”
接着便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扶云,送客。”
“是!”扶云立刻看向宫人,客客气气的一摆手,“公公,请吧。”
宫人:“……”
宫人离开后,申屠川才缓缓开口:“虽说满朝武将都走了,皇上必须依仗你才能将人召回,可殿下将虎符上交,还是冒险了些,万一皇上宁愿不要所有武将,也要收了虎符可怎么办?”
“我的马车你也是坐过的,感觉如何?”季听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一句。
申屠川思索片刻:“如置身房屋之中,安稳得不能再安稳。”
“先前我就同你说过,那马车是本宫搜罗的能工巧匠制出的,你可还记得?”季听又问。
申屠川颔首:“记得。”
“我的能工巧匠可不止会做马车,两块一样的虎符放在一起,连我都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季听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