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他们自己去想。
“殿下是怕他日后报复,还是不想他脱离掌控?”扶云皱起眉头。
“就当是都有吧,这也是我必须招他为驸马的原因,”季听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水,润过嗓子后才缓缓道,“凛朝律例,驸马不得涉政,不得议离,只要我主动休夫或者和离,即便他申屠家日后平了反,他也只能做我长公主府的驸马,此生与朝堂无缘。”
她说完之后,褚宴和扶云都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扶云小声嘀咕一句:“殿下总有诸多理由说服我等。”
季听失笑:“所以你被说服了吗?”
“被说服了,”扶云点头,“如今扶云也觉得,让申屠川做驸马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防止他日后发达了对付长公主府,还能让殿下高兴。”
“……我也没多高兴。”季听无语道。
扶云轻哼一声,表示对她的话半点都不信。季听也不理他了,而是转头看向褚宴:“你呢?”
褚宴沉默半晌,才垂眸道:“卑职相信殿下。”
“那还生气吗?”季听问。
褚宴看她一眼,伸手从桌子上拿了块点心,沉默且酷的独自吃着。季听见状笑弯了眼睛,随后想到了什么:“既然你们信我,那回去后记得将这些话说给与之听知道吗?”
“殿下为何不自己去说?”扶云不解。
季听叹了声气:“你们先去开路,仔仔细细从里到外都给他讲明白了,我再去同他说。”
扶云乖巧的应了一声,等回到府中之后便去了牧与之的别院,在里头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出来时声音都哑了。
“怎么样?”季听着急的问。
扶云也是迷糊:“扶云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给牧哥哥仔细讲明白了,只是他一直冷冷淡淡的,扶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消气。”
季听闻言心中忐忑,犹豫片刻后进了牧与之的别院,看到他正坐在院中石桌前饮茶,立刻讨好的走上前去:“扶云都跟你说了?”
“嗯。”牧与之神色淡淡。
季听在他旁边坐下:“所以你也该明白了,我若只是想要申屠川,随便买片宅子叫他做个外室就行了,何必要冒着风险得罪你们呢,如今走这一步,实属无奈之举。”
“嗯。”牧与之依然只有一个字,显然是打算继续冷落她。
季听沉默片刻,突然眼圈一红,巴巴的看着他:“哥。”
牧与之一直冷淡的表情微微松动。
“哥哥,你昨日生气之后,我便失眠到天亮,如今心口都是疼的。”季听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眼泪汪汪的作出一副可怜相,“哥,哥哥,哥哥哥……”
在她‘哥’了一堆之后,牧与之总算肯正眼看她了:“你也知道,我是你哥?”
季听见他肯跟自己说话了,慌忙点了点头。
“所以你知道我为何不愿申屠川过门吗?”牧与之问。
季听立刻回答:“因为他待我不好,而你想要为我找一个,会待我极好的夫婿。”
“知道我为何生气吗?”牧与之又问。
季听点头:“因为我骗了你,我若真想要申屠川,就该好好跟你说,说的多了你自会答应,可我不仅不说,还算计你,叫你觉得白疼我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牧与之冷笑一声。
季听讪讪:“我真的知道错了。”
庭院里静了片刻,牧与之才缓缓开口:“罢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有不到一月府中就要添人,也该好好修葺一番了。”
“你不生我气了?”季听眼睛晶亮。
牧与之看向她:“可以不生你气,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