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百姓在背后嘀咕她轻浮放浪,甚至有言官上奏提醒齐帝管束胞妹云云。
对齐帝来说,岑嘉树只是个连御前对答都进不了的落选士子。
见这人竟惹得大长公主府与恒王府闹翻了,齐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节骨眼上,他多的是国政要务需费神,哪耐烦细查这些鸡毛蒜皮。
一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一边是他宠爱的儿子,让他裁决岑嘉树的去向,这也挺头疼的。
于是打发了人去征询岑嘉树本人的意愿。
其实这种征询就是个坑,无论岑嘉树选大长公主府还是恒王府,齐帝都会以他惹了另一边不满为由,立刻将他遣返原籍。
但岑嘉树诚挚表示“不忍造成大长公主与恒王姑侄不睦,愿入淮王府”。
齐帝虽意外,却觉这是个让各方都能下台阶的好去处,便召来萧明彻,问他的意思。
萧明彻惯例是那副可有可无的麻木脸:“但凭父皇定夺。”
就这样,事情便定下了。
大长公主与恒王既闹了不快,只要岑嘉树最终没落在对方手里,他俩就都没二话。
旁人看着只觉岑嘉树是被迫选了相对弱势的淮王府;而淮王府也是碍于齐帝圣意,没争没抢,谁也没得罪。
皆大欢喜。
*****
从七月上旬开始,齐国朝堂暗流汹涌,齐帝喜忧参半。
喜的是,随着夏望取士结束,一批有才能也有斗志的新面孔涌入朝局;空虚的国库也从“赐爵”中得到巨资补充。
这笔财富和这批人才,让齐帝重新有了制衡局面的新筹码,之前阻力重重的许多大政有了重议余地。
忧的是,自开始重议对南境那边的宋国,究竟是“整合举国之力,毕其功于一役”,还是“割土求和,以使民休养生息,徐徐再图”,主战的太子派与主和的恒王党又开始了死掐。
无论大小朝会,只要议到是战是和,两方人马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坚持,谁都不退步,最后总是以乌烟瘴气收场。
非但如此,在朝会之外,两边更是斗成乌眼鸡。
吏部党附恒王,太子就对吏部发难;兵部倾向太子,恒王就找兵部的茬。
短短时间内,双方攻防激烈,各有胜负,京中官员人人自危。
两股势力这么僵持内耗,对齐帝来说可太棘手了。
他本心里是倾向主战,但战有战的难处,太子一派迟迟提不出解决那些隐患的有效方案。后顾之忧解不了,齐帝便按不住主和派。
齐帝到底上了年纪了,又急又气之下心力交瘁,竟突如其来地急出了头风症。
帝有疾,皇子夫妇及公主夫妇、皇族宗亲们自需勤往内城探视。
齐人重“孝”字,公主们身为女儿有所不便,皇子轮流留宿内城,彻夜于帝前侍疾则是理所应当。
当然,这种时候,太子和恒王都不是缺心眼儿,谁也不会给对方单独留在御前一整夜的机会。
两人不约而同地提议,每夜由两位皇嗣或王叔同侍帝前。
他俩将对方盯得死紧,自然每次守夜都绑在一处。而萧明彻就与别的兄弟或王叔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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