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往外倾,想要出门,“舅舅舅舅,”
赵梨花伸手抱过去,轻轻拍他的背,“不哭不哭了啊,”
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小豆子终于累得睡着了,睡梦之中还一抽一抽。
夫妇俩已经做了哄他半个月的准备。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小豆子是哭了,他只哭了五日,随后每夜都乖巧窝在阿爹和阿娘中间睡。却一句未提舅舅。
夫妇二人又生怕他把亲舅舅忘了,偏又不敢提,提了怕他哭。
直到石头回来的那一日,石头哄了他许久,随后他们家石头走一步,他就黏一步。
他们夫妇二人才知道,得,这小家伙是生气了。
石头考完试歇下来,每日带着他出去逛,他身上的肉慢慢长起来,每日,脸上的笑容就未曾消失过。
街道上有一家敲糖块的,每日从小巷子经过时,他摇着铃铛叮叮当当,大门吱呀几声,几个小鬼头或好奇或因馋而探出头来。
小豆子蹲在小花圃前,肥嘟嘟的小手指点了点花骨朵,身后一只手将他抱起,打湿了水的毛巾糊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叮叮当当的声音正好经过门口,他侧过脸蛋不让她擦了,大致小孩都怕洗脸,奶声奶气拒绝,“阿娘!”
赵梨花,“擦干净了再说,先别动。”她还真没怎么使劲,不过是乖儿子皮肤嫩。
小豆子着急要去看敲糖块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手臂上的红点。
赵梨花收起帕子,拿出小罐药膏,“手伸出来。”
“呦呵,”看到他手臂上的红色蚊子点,张高夸张地叫了一声。
小豆子撇了撇嘴,委屈了,“阿爹,痒。”
张高小心翼翼瞧了媳妇一眼,白日里的蚊子比虱子还小,只是一个点,这样的更恼人,恰好有一只从眼前经过,他啪地打过去,“你看,爹给你报仇了。”
赵梨花看了他一眼,“灶房里放着驱蚊草,拿出来,放火盆里点上。”
“诶!”
两只手臂上凉嗖嗖的,涂抹完最后一个蚊子点,他迫不及待地跑向大门。
敲糖块的小商贩还未走远,小豆子知道街上有拐子,因而只艰难挤出一个脑袋,左看又看,只看见小商贩就停留在过去两家。
他盯着他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
“想吃糖了是不是?”张高将他捞起,颠了颠,乐呵呵的。
“阿爹,”小豆子吸了吸鼻子,搂住他的脖子,“你方才没有洗手,”一身驱蚊草的味道。
张高尴尬笑了笑,消了捏他脸的心思,生怕媳妇听着,“走,阿爹带你买糖块去。”
小舅子不在家,他得用别的方式吸引儿子注意力。
“爹爹,要买四小块。”
他一块,阿爹和阿娘各一块,还有一块留给舅舅。
“好好好,四块,我儿子真孝顺。”张高回头说了一声,“梨花,我带小豆子去买几块糖。”
赵梨花已经听见了。
出了门,摊子四周围满了孩子。
小豆子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只见他阿爹道,“切四个糖块,”
那小商贩看见来人顿时乐呵呵的,瞅着他疼孩子的模样,比划了一圈,得寸进尺,“你看切这一块成不成,能出个一斤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