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
他人小迈步小,跑回到家门口时,他一喊的声音正好与报喜官差的声音重叠。
张高方站起身,表情忽然扭曲,一屁股坐在了洗菜的盆里。
“阿爹?啊?阿爹?”小豆子见状懵了。
他刚要跑过去扶他阿爹,他阿娘也是腿一软。
“阿娘?”
小小的人儿左右徘徊,不知该扶那个。
报喜的官差举着金色榜牌过来时,只见院中瘫坐着两人,一人以奇怪的姿势坐在盆里,两人中间还有一小孩走来走去。
咚地一下——锣鼓直击人心口。
两双毫无聚焦的眼睛同时看过去。
“这是赵言赵老爷家吗?赵老爷是今年殿考状元!”官差再次笑着问。
附近的邻居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扶起。
“是是是,这里是赵老爷家!赵老爷上回还是举人考试的第一名!”
“是是是!”
赵梨花终于清理掉了大脑中的一些杂音,一旁的妇人赶紧提醒她拿喜银。
赵梨花的手一直抖得厉害,小豆子想了想,忽然想到舅舅交代的事,拔腿回屋一趟,拿出一个荷包,“阿娘,这个,舅舅说用来发赏银的。”
“好,”赵梨花已经反应过来了。
送走这些报喜的官差,赵梨花又往院里撒了不少银钱。旁的邻居也都原因沾沾喜气。
院中重新恢复安静已经是中午了。
张高那打湿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小豆子赶紧推他进去,“阿爹,你赶紧换一身衣服吧。”
“是,是,是该换!哈哈哈哈哈。”张高忽然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抹了一把脸,抬手比试了一番,“当年,当年你舅舅去私塾时,比你这会儿还小,就,就这么矮,一转眼啊,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一句话他说得磕磕绊绊的。
他是真把小舅子当作儿子养大的。
小豆子从他阿爹的话中感知到了很复杂的情绪。但他眨了眨眼,好像不太懂。
尔后他阿爹也不用他扶着,走过去抱住了他阿娘。想着非礼勿视,他捂着脸转过身。
同样受惊的,还有同族人,毕竟赵言还未改名换族。
当然,他们之前就听到这赵言的事了,只是他们要脸端着身份没上门,甚至还想着赵言到底还是族里人,肯定会回来的。
当然,也不是没人去找过赵梨花,但都被人客气请出去了。
但没想到啊,这一等已经是人家考中状元的时候了。
这已经是状元了,谁还敢在他面前摆架子,连族长见了他都要低一等。
与前族长有亲的一波人不敢上前,然而利益在眼前,其它人未必不敢,他们很直接的找到桃婶子这边,桃婶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人老,但是记忆没老化。
赵梨花完全不知有人惦记着,她以前就能为弟弟谋一条出路,如今更是护着弟弟。
她和张高二人,正为之后的流水席准备着,赵言还未回来,就已经有人打着送礼的名号探听赵言的婚事了,赵梨花一并拒接,无论来人将话说得多好听,甚至还有县里的富户小姐亲自上面送了胭脂水粉给她,她也一个不收。连小豆子都收到了不少‘诱惑’,他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