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小豆子听见舅舅叫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继续睡。
因着上回也是顺顺利利的,赵梨花倒是没再坚持,只是该叮嘱的却是不能少的。
张高有些小失望,回屋以后就偷偷摸了一把那新衣服。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忍不住道,“原本还想要穿新衣服的。”
赵梨花关上门,“衣服买了,你穿便是了。”
张高嘀咕一句,“我哪里舍得,这可是石头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要在大场合穿。”
赵梨花动作一顿,也摸出了那簪子,两人就这么瞅着赵言送的礼物看了老半天。
赵梨花还在一边祈祷着石头能中。
因着这回考试的重要性,又怕路途出事,吴老爷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是直接跟着商队走的。
赵言只是觉着科举真的是很考验人的耐性,看着两边熟悉的景色,他感觉昨日才刚考完,今日又要考了。
参加院试的,从十几岁的小儿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年龄跨度极大。
他们五人就像连体婴儿一般,排队也是排到一齐,倒是免了与周围人互相打交道。
赵言倒是瞧见了一个意外的人,考取童生后摆了宴席的赵安,也幸亏那日见过他一次,才能认得。
不过他这些年变化很大,他不认为赵安能认出他来,因而他光明正大打量了他几眼,待他看过来又移开视线。
队伍还很长,一直注意着他的吴瀚伸手拐了他一下,“石头,你看啥呢?”
赵言摇头,“只是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
方仲礼也凑过来,“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继续一齐考试。”
“是啊,”吴瀚主要是不想跟赵言分开,当然,也不想与师兄几个分开。
赵言亦不想跟他们分开,这种时候的感情还是很纯粹的,有人陪着,时不时指点一两句,累着累着就坚持下来了,陪伴中的友谊,着实可贵。
轮到他们后,多了项交上文书的程序,衣服里里外外,连头发里都检查了。
待进去之后,要休息一夜,明日才考。
天色将暗未暗,赵言擦干净桌板上的灰尘,尔后躺下,这时候若还是在家,他怕是要做会儿功课才能睡着,闭上眼睛,考生还在陆续进入考场,他放空思绪,翻身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听着那脚步声,最后还是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赵言整理了一番衣着,敲锣声一响,他去了趟茅厕,刚一出来,他便察觉到一道愤恨的视线,他看过去,便看见臭号里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年纪约摸十五六岁,每个从臭号旁边经过的,都被他死死地瞪着,他也是其中一个。
只怕是他们的排遗物影响到他了。
赵言还有空心想,若是自己在臭号,说不定心态也炸了。
臭号旁边的味道不好闻,赵言抓紧离开,回去洗了个手和脸,待用完早饭,院试第一场便开始了。
第一场为经义,第一题便是难题,其中内容是‘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赵言下笔前也是顿了一下,他脑中大概有个记忆,这题出自《尚书·大禹谟》,原句是‘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六养合称为六府,乃是天地万物成长养育之源。
而有个前提便是‘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讲述圣人之德体现在处理好政务。
他在素纸上写下几点,首先便是‘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待答题思路一打开,灵感源源不断,直至最后一字写完,他检查了一番,才继续往下写。
赵言算是心态还比较稳的那个,并没有说遇到大篇幅便紧张。
第二题便简单些了,难度跳度这么大,赵言十分怀疑出题人的用意。
一场考试,他感觉自个在过障碍赛,一下路途平坦,一下陷阱连连不断,累得够呛的,一日下来,他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