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仔细看了下卷子,他找到陈秀才所说的红线横直道格,与他交代的大致相同,它限定每页十二行每行二十字,唯题目及抬头字不限字数排版,但全篇的字体都是按官方规定的,此外,它书写的规定大概与后世相同,不能写出密封线外。
赵言仔细阅读完每一提示,以免中途犯错。
他大概看了题型,第一日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五经两篇,五言六韵诗帖一首……
题目量不多不少,难度中等以上,最简单的是默写《圣谕广训》百字,不过也是考察人的记忆力,还要按照文正、字正的要求,端正写下。
趁着大脑清醒,赵言心里计划着先做前面的,默写一项放在中后段。
这会锣鼓再次敲响,衙役最后一次巡逻,尔后除去那几个在规定时间内要巡逻几次的人官差,其余的全部站岗,他们还算很人性化,站在那也不会东看西看打扰你答题。
时间一到,赵言翻到第一页,写下名字籍贯一类。考生全部专注于卷子。
天气实在是有些冷,赵言搓了搓手,待掌心温热起来,这才仔仔细细开始审题答题。
下笔之前,他先在素纸上试了试手感和检查墨迹,这才按照他所审题的思路仔细答题。
答到一半,站岗的衙役悄悄换了一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考场上一阵冷风吹来,赵言捂紧了领口,身子微向桌板倾斜,不受其打扰。
他要比收试卷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答完,完成后又仔细检查有无缺漏或者错字,当然要是有错字,改是没办法好好改的,只能给自己徒增紧张感,影响接下来的考试。
轻轻翻过几页,卷面整洁,赵言对自己所答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收卷时间一到,赵言停下笔,不断搓着手,轻轻抬动酸痛的腿脚。
试卷一收,一个个都从号房出来去如厕。
考试的时候号房离臭号远一些有好处,然而若是离远了,就如此时,去慢了需要排一下队。
前面有不少人上完,赵言憋着呼吸,从茅房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路上不得停留与别人交谈,连洗手的机会都没,赵言幸好带了好几条布条,仔仔细细将手擦干净了,不过吃烧饼时,他也没直接用手拿着吃……
白日里另外发了炭火,赵言起了火,烧了一点热水润润唇,他也不敢喝太多,怕晚上憋尿,出去又冻着。
趁着夜还未暗下,气温还没降下来,赵言搬下桌板,也没有被褥,他直接睡在坚硬的上头,硌得骨头生疼,不过能睡就成了,他也没资格去嫌弃。
大部分都选择早早睡下,几乎都睡得断断续续的,睡一会醒一会,赵言第一回睡了一个时辰,尔后几乎小半柱香醒一次,等到半夜,天气一冷,露水深重,他是彻底冻醒了。
他竖着耳朵,自然听到了隔壁窸窸窣窣搓手打颤的声音。
听着别人发出这种声音,难免加深自己的冷意,赵言裹紧棉袄,眼睛一闭,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事实说明,这样还是有效的。
他不逼着自己去睡,然而却放空自己,让大脑休息,好迎接明日的考试。
第二日是县试第二场,经过昨日,大部分已经能冷静下来答题了。
当天夜里与昨日差不多冷,冷着冷着就习惯了,赵言睡觉时略微靠近炉子,只有不冻着才不会影响最后一日的考试。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交上考卷的那一刻,赵言整个人虚脱下来,嘴唇都是白的。他收拾好考篮,匆匆忙忙想出去。其余考生情况与他差不多,考完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赵言如今只想出去洗个澡,吃顿热乎的,喝口汤。
出去时门口有人守着,考生这会可没进来那会规矩了,见着熟悉的,走在一起交谈一两句。
挤在人群中间,还未出大门,赵言深吸了一口气,他脸色一青,差些没呛过去。
三日没洗澡,又加上每日去号房‘熏陶’几次,身上的味道能好闻吗?
一出门,赵言迫不及待离他们远一些,这才小心翼翼吸着新鲜空气,天气还有些冷,吸进去都是湿冷的。
“石头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