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礼是个子窜的最高的那个,他走到赵言身边,右手搁在他肩膀上,“近几日不要降温才好,”
他的说法是有缘由的,上一回的科考,他们同先生告假,尔后去瞧了热闹,结果那半个月倒春寒,几个小子眼睁睁看着不少考生从考场抬出。
因着这事,今年要轮到他们时,他们从去年年底便开始祈祷了,不下雨不降温不刮风是万事大吉。
赵言目光望着前方,只见远处的树抽出了嫩芽,道,“应该不会,若是要降温,恐怕前几日已经降了。”
他们俩嘀嘀咕咕的,远处的吴瀚匆匆忙忙跑过来,大大咧咧走到他们面前,“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呢?”
两人一同看向他,赵言笑着解释,“我们在聊最近的天气,很暖和。”
恰好一阵风拂过,吴瀚捂着衣领,“哪里暖和了?我夜里还盖着两床被子……”
三人站在一起,方仲礼是最高的,赵言和小伙伴有些微差距。吴瀚一张嘴便扒拉个不停。
柳书宇和刘偐相扶着走过来,听他们讨论着,时不时插入一两句话。
在院子里待了一会,风吹过来有些冷了,赵言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咱们先进去吧,”
“成,”
他们陆陆续续进了屋,关上门,彻底隔绝了外头的冷意,玩了一通身上都出了汗,考虑了天气,赵言昨日都提醒过他们要带换洗衣物。
从内室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
“考试那日要多穿一些,”方仲礼张口就来。
赵言在座位上坐下,转过头面向他,哭笑不得,手指比划了一下,“师兄,”
方仲礼拍了下脑袋,无奈笑,“诶,我这就是太紧张了,”他不是第一回提起了。
午间用个饭想到考试,穿个衣服,穿个鞋,甚至解个手都能与考试关联起来。
“不用紧张,先生都对我们有信心,我们自是该信自己。”赵言鼓励他。
若是以前,他会紧张,但日子渐近,他反而心静下来了。
方仲礼笑,“好,我会放松一些。”
他就算不信自己,也该信先生的。
紧张的不仅是他的同门,还有他的阿姐和姐夫,他听他姐夫说,这两日他阿姐买烧饼走神。
想到这事,赵言实在无奈,忽然想到什么,一改迫不及待的心情,转而轻轻推开院门。
“舅舅!”
奈何窝在院子墙角看花花的小家伙耳朵灵,看见来人欢快地喊了一声,撒开脚丫子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诶!”赵言脸上的笑意明显,他蹲下来接着小家伙。
“咱们的小豆子今天听不听话?”赵言摸着他的小脑袋,软绵绵的触感,他总算知道以前阿姐和姐夫为什么这么喜欢摸他脑袋了。
眼前的小家伙虎头虎脑,小名叫小豆子,是在前年夏天出生的。
小豆子乖巧搂着舅舅的脖子,笑眯眯的,他最喜欢的人就是舅舅了。不论他说什么,他回答他听懂的那个字,“听!”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赵言每回同他说话都放轻了声音,小豆子是最疼爱他的阿姐和姐夫的孩子,看到他的笑容,赵言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疼着,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捧到他面前。
“爹爹呢?”赵言摸到他温热的小手,放心不少。
“爹?”他歪着脑袋,大概能听懂一些他常说的话,他伸手指着外头,“去,”
“去帮阿娘了是不是?”
“是!”他笑着露出粉嫩的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