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有的已经让家里的父母相好了新的教书先生,只是第一回经历事儿,总会忍不住紧张不安。
浮躁的环境,昨日方消下的的情绪又浮上心头,赵言无意间一转头,对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他愣了下,哑然,“瀚哥儿,你怎么了?”
吴瀚带着哭声,“我害怕,”
赵言:??这不是他入学那天的台词吗?
瞧他可怜巴巴的,他忍不住笑,安慰道,“你昨日不是还跟我说,不会紧张吗?”
“我没紧张,”吴瀚否认,“我就是害怕,”
这有区别吗?
“那,那你别害怕,你挺聪明的,真的,瀚哥儿,相信你自己。”赵言想了想,语气真诚地夸他。
吴瀚眼睛更红了。可能多了两分感动的情绪在。
小伙伴可能是真害怕,午间没吃多少。
赵言为了放松些,借了宋文礼的书看,一旁的吴瀚挤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凑过去看。
吴瀚遇到看不懂的,还会问他一两句,“石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他的意思是:别人的言行举止,必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赵言跟着识了字,已经有技巧辨认其它字了。吴瀚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继续问下一个。赵言都会仔细解释于他听。
结果他小伙伴却一句一句问个没完,赵言一边解释着,一边怀疑他的目的。但一想,算了,他在紧张,他便顺着小伙伴吧。
从门口看去,两个小萝卜头亲密地挤在一块,嘀嘀咕咕。
陈秀才就是这会来的,来得猝不及防,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也不出声,尔后又离开了。
陈秀才一出门,转身来到隔壁,是一处中正分布的院落,格局稍大,院中种着一棵大树,大树旁的井边,有个妇女正在洗衣。
杨氏闻声回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陈秀才在杨氏面前停下,不答反微皱眉,“这些衣服让刘嫂子洗便是,你怎么又亲自洗了?
“不碍事,刘嫂子在做饭呢,也就两件,不多。”
杨氏洗的是她小外孙上回落在家里的贴身衣服,小巧手感极好,索性也不辛苦,便自己洗,她也不是第一回洗了,小到袜子,大到外袍,不然陈秀才也不会这么说她。
杨氏笑了笑,她是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四十多的年龄,瞧起来与三十出头的妇人差不多。
衣服此时也洗得差不多了,杨氏找到一旁的干棉布擦干净手,扯了扯上移的袖口,笑道,“怎么样了?”瞧着心情挺好的?
陈秀才背着手,走过去帮她端起盆,矜持道,“还成,”
“还成就是挺满意了?”
“嗯,”他点头,大概是这样。但还得通过下午最终考核。
杨氏忍不住笑,跟在他身后,她跟着他回到老家洪来县有几年了,亲眼见证了他因为要求严格惹得旁人议论,直到后面有了成绩,有人抢着送子孙后辈过来,到后头能通过他考察的人越来越少,陈秀才开始闷闷不乐。
今年已过去大半又过半,陈秀才只招了三个。杨氏猜测能让他这么满意,这回一次性留下的人数应该不会低于两个。
见他放下盆,她道,“那些孩子难得啊,”
陈秀才不乐意听了,“我这是为他们好,”
“是是是,”杨氏敷衍着点头,晾晒起衣服来。
说到七日一考核,招生也不是无限期的,他招够了自己心仪的学生自然会停下。毕竟不能将时间一直浪费到考核上。他以往有几次遇上不符和条件的,陈秀才干脆带一两个,即使一两个,也能带出成就来,让人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