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夫人便是凭着这一丝丝不同的温度,小心地触碰感知爱人的存在。
他们两人坐在一处,冉夫人小声说着什么,她的手平放在自己膝盖上,手心凉凉的,她知道那是爱人的手覆在她手上。
有时脸上或者头上有轻微的凉意,似微风拂过,她就抿着唇笑。
虽然得不到回复,也看不到爱人,可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她便满足了。
哪怕只是爱人的鬼魂,也轻易安抚了冉夫人崩溃的精神世界。
阮北本来以为,唯一拥有见鬼能力的他会成为两人的传话机器,实际上他就最初帮着解释了一下,之后人家夫妻俩就亲亲密密自己说私密话去了,根本用不上他。
倒不至于心灵相通那么神乎,人家自己商量出一套特殊的交流技巧。
比如点一下手心是认同,划两下就是不认同,亲一下眼睛是我看着你,勾一下小指是我想你。
阮北看得牙酸不已,要不是一人一鬼,这场景活脱脱夫妻俩玩情趣。
于是他就非常坦然地扔下他们,去安抚哀鸣五脏庙,在冉家蹭了顿午饭。
舒妈妈大约有给人投食的习惯,阮北刚放下碗,她又张罗着切了个果盘端过来让阮北吃。
“小北你吃呀。”
经过之前的事,确认阮北不是骗子,而是真的给她们家姑爷帮忙,舒妈妈变得对阮北极为热情。
“我们家小姐怕疼,不肯生小孩,不然小少爷或是小小姐,也该你这么大了,老婆子当初还想着帮小姐带孩子,可惜了。”
老人家有很多话讲,絮絮叨叨跟阮北讲了很多她家姑爷和小姐之间的事。
二十多年前,冉玉生是穷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学生,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和聪明的脑子,什么都没有。
就连在家乡一览众山小的成绩,到了大城市,也泯于众人,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冉玉生是个天生的野心家,他早熟,心智远胜于同龄人,所以才抓住仅有的离开大山的机会,拼命读书,然后飞出了大山。
离开大山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哪怕他自负于自己聪明的头脑,可没有分毫本钱,连学费生活费都要发愁的穷学生,离出人头地太遥远了。
于是他选择了一条捷径,娶一个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妻子。
“老爷眼睛利嘞,早看出来他心不诚啦。”
舒妈妈拍着自己的手说:“可小姐喜欢呀,小姐欢喜他欢喜的不得了,收到一朵干花都能开心半天,老爷就不忍心啦。”
“我们小姐可怜,出生就没了妈,老爷怕小姐往后吃亏,就找他谈话。也不晓得说了什么,老爷就不再阻止他们了。”
“我那个时候怕呀,这种穷小子,心性坏着哩,一边靠着女人的钱发家,一边又在心里记恨,觉着自个儿丢了面子受了委屈。等他发达了,我家小姐能讨着好?”
“我就去找老爷,我说这样不成,我虽然只是个下人,可我把小姐当自己孩子疼,不能看着她跳火坑。”
“你猜老爷怎么跟我说?”
阮北忙摇头,他听故事听得又入神又刺激,之前一直以为冉先生的爱纯洁无瑕,是出于爱情才追求的冉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
他时不时扭头往客厅那边看,生怕听到一半当事人过来了。
“老爷说呀……这小子虽然心有算计,可对小姐的心意不是假的,真心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男人对女人是不是有心,行为举止总能露出端倪。”
之后就果然如老岳父所猜测,冉先生渐渐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爱上了自己的妻子,虽然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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