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神色微动,跳跃的烛火下,他心中涌出难言的情绪来。这几日他心头并不平静,即便没有表现出来,却不代表那些潮涌不存在,可有些东西越是压制便越反弹,反弹了数日,他甚至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他打定主意不怀疑她,却不代表他不会多想,相信她是一回事,不计较又是一回事。
她心中是否还有别人,这是他永远问不出口的话。
可每每总是这样,心有涟漪,并不平静,却总被她三两句话抚平了。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容璟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笑得很轻,“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了,也只能是你的,我又能分给谁?倒是你,你年岁太小,需要陪伴,我平日这般忙碌,总觉得亏欠你。”
宋朝夕一愣,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她好像很喜欢咬他这地方。带着胡渣的下巴是某种象征,咬一口便像是征服了一般。
“你已经对我够好了,你若不忙于朝堂政务,整日在家陪着我,或许我还不喜欢呢。这算什么亏欠?”
容璟不再说话,侧身搂着她,宋朝夕脸靠在他胸口蹭了蹭,又忍不住抬头问:“国公爷,若我这胎怀的是两个男孩……”
容璟替她掖着被子,“当初你便是因着和尚的几句话,被认为克妹妹送去扬州,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国公府。男孩女孩都很好,朝夕,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极好的。”
宋朝夕心头涌出难言的情绪来,其实已经不太在意那些事了,可容璟会替她考虑,她心头依旧是欢喜的。她眨眨眼,笑着说:“也是,即便是两个男孩,他们也没世子之位可争抢,我其实不必有压力的。”
容璟微顿,摸摸她的额头,“孩子有我替他们打算,你不必担心这些,只管好生休养,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寻常女子生一个已经很困难,你却怀了两个,朝夕,我很担心你。”
宋朝夕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你不必过于担心。”
容璟笑着把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拿下去,他已经有几个月不曾正在同房了,她手这样靠着他,着实有些危险,还是避开的好。他拿下去,宋朝夕又身上来,最后他只能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不让她乱动。
她终于老实了。
“你生辰快到了吧?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今年替你好生操办。”
宋朝夕其实不爱过生辰,听说要操办便有些头疼,“我其实不爱热闹,往年就是跟姑母一家人吃顿饭,收收礼物之类的。”
容璟沉吟:“那便只是府中人一起吃顿饭吧,去年你生辰时我错过了,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了。”
宋朝夕听得发笑,“那你准备准备贺礼了吗?”
容璟笑着问:“我给你写一幅百寿图你看如何?”
宋朝夕一言难尽,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过了会还认真地问:“国公爷,你那个岁数的人送礼物该不会都是这个路数吧?”
容璟被逗笑了,什么叫他那个岁数的人?倒好像他有多不入时一样。他就是再不入时,以他的身份,送礼朝贵了送便不会出错,又怎么会真的只送一幅百寿图?她竟然还当真了,倒让他觉得好笑。
感受到这位来自爹爹辈人的揶揄,宋朝夕自己先笑了,“要不透露几句,你打算送我什么?”
容璟并不搭理,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手困住,“早些睡吧,你到时候便知道了。”
今年宋朝夕生辰,府中难得热闹了一番,老夫人一早叫人送了一匣子珠宝来,除了女子用的,还有一些是孩子用的玉器和金银小锁镯子之类的,考虑得十分周到。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我既盼着你生哥儿,又盼着你生姐儿,实在矛盾,便哥儿姐儿都做了,左右孩子的东西都可以用。对了,你近日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听人说梦到摘桔子和稻穗是生男孩,梦见鲤鱼蝴蝶和鸳鸯都是生姐儿。”
宋朝夕抿了抿唇,“我还真没做过胎梦,每每都是一觉到天明。”
“睡得好是好事,我怀老二时可吃了不少苦头,他在我肚子里便爱闹,生出来后更是难管,谁曾想他竟然是三兄弟里爬得最高的一个。”
宋朝夕觉得稀奇,“国公爷年少时很爱闹?”
“可不是,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少时也曾因为上学堂偷懒被先生罚抄,再大一些,他父亲在时,家里有宵禁,他回来晚了就翻墙进来,你肯定想不到他会有那样的时候。”
鲜衣怒马少年时,她还真的想象不出沉稳威严的国公爷,竟有那一面。
从老夫人这出去,高氏便把宋朝夕叫去了她的院子。高氏的母亲前些日子病重,她回家侍疾,许久没曾回来,宋朝夕便问她母亲如何了,高氏笑了笑:
“能如何?并不是真的病了,只是中了我父亲宠妻的招,不过我这次回去已经料理好了这些事,我母亲也渐渐有了好转,我听闻你生辰到了,便特地回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