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谦虚两下,可老夫人非要给,她无奈只能收下这袋价值不菲的南珠了。
高氏站在外头瞧着这一切,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丫鬟想容怕她觉得老夫人不公平,便低声问:“您说国公夫人到底推没推?”
高氏要笑不笑:“推没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男人怎么说,国公爷才是一家之主,内宅和宫里的争斗说到底为的是自己的儿子,顾颜这样的手段,我是瞧不上的,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她若安安分分,什么事不用做,她儿子便是未来的世子爷,可她非想不开,我倒要看看她最终能争出个什么来。”
高氏说完才进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便也给了她一袋南珠。
轿子摇摇晃晃地朝湖心小筑去了,容璟沉着脸,他不说话时冷峻又威严,轿子里的空气都要窒息了。他替她求了诰命,处处维护,在人前给足她面子,宋朝夕不是毫无触动,她忍不住挪到他身边,抠了抠他的掌心,倚在他身上卖乖道:“谢谢国公爷的维护,国公爷今日维护朝夕时,真真魅力十足,尤为高大!”
第47章
“你倒是会说笑,”容璟牵起她的手,仔细查看一番。她的手指细长,指甲却有些圆润,还涂了蔻丹,红红的,是与她长相不相符合的可爱。确定她手上并未受伤,他才问,“今日到底是为何?”
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宋朝夕是不愿闹到他面前的,到底是女子间的事,背地里闹一闹便罢了,闹到男人面前总有些丢女子的脸。可这现成的给容恒和宋朝颜穿小鞋的机会,傻子才会错过,那些人不是总觉得她会吹枕边风吗?她就是吹了又如何?
宋朝夕便叹息一声,苦涩一笑:“世子夫人忽然撞碎花瓶伤了手,程妈妈正好进来,冲进来便指责我,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旁人,言外之意我是继母,是继婆婆,苛责了世子夫人。世子爷与程妈妈亲近,又见世子夫人伤成那样,自然觉得世子夫人被人欺负了,便把矛头对准我,我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国公爷就来了。虽然被人误会了,但我也明白,我说到底是继母,世子爷对我有防备也是正常的,国公爷其实不必动怒。不如您免了世子爷的责罚?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上纲上线呢?”
容璟神情莫测,眸子却有点沉,声音倒听不出情绪来,“他听人说了几句便认定是你做的,是非都不会分辨,凭什么撑起国公府?这点责罚已经是放过,若不是想给他留些颜面,少不得要去了半条命。”
宋朝夕巴不得容恒吃点苦头,容璟这话正合她意,不过程妈妈和容恒已经受到责罚,顾颜这个始作俑者却聪明地逃掉了,虽然手伤到了,那点伤不足却以让宋朝夕消气,她总得想法子给顾颜点颜色瞧瞧。
他今日一身玄色长袍,竟然没有穿官服,其实宋朝夕很喜欢他穿官服的样子,那样的服饰不是谁想穿就能穿的,有种别样的威严,气势沉沉的,一看便是上位者。
她靠近一些才问:“国公爷为我做伪证了吧?梁十一什么时候跟着我的?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容璟眼中闪过笑意,她倒是不傻,梁十一今日确实没有跟着她,然则既然他这般说了,梁十一也不会蠢到不懂他的意思,便顺势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堵旁人的嘴。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顾颜是不是被人推的不要紧,哪怕一件事最后没有定论,若他想下结论,谁还敢质疑不成?
“倒不算伪证。”
“那你确定我没有伤她?说不定就是我做的呢?内宅女子间的弯弯绕绕你们男人不懂,你们朝堂上的事大部分都是正面计较,我们女子之间若是争斗手段总要隐秘一些。”
朝堂上的事也是都暗地里进行的,但这些话,容璟不会告诉她。
他审讯过许多犯人,带兵打仗时亦抓过不少敌方细作,谁有罪没罪一目了然,即便没有这些经验,他亦信她,若她想要整一个人,定然不会这般小打小闹,在老夫人房里推自己的儿媳,谁都不会这般蠢。可其实进门那一刻,他心中并没有想那些,只是生出护短的情绪,她被人欺负了,他是不允的,便出手护着了,如此而已。
他左手把玩着串珠,在腿上敲了几下,“我自然是信你的。”
宋朝夕勾了勾唇,笑笑:“国公爷这伪证做得好,如今你在朝夕心里更高大了。”
容璟只是笑了笑,又道:“程妈妈老眼昏花,对主子不敬,若你不喜欢,直接打发了也行。”
宋朝夕内心嗤笑,她就这样发卖了程妈妈岂不是便宜她了?程妈妈看不惯她做这个国公府的女主子,她偏要坐得稳稳的,叫程妈妈看着,恨得牙痒痒却奈何不得。再说一个奴才而已,发卖了倒是简单,可这笔账她还没算清呢,仗着在世子那有几分威望,还敢和顾颜一样污蔑她,谁给的胆子!宋朝夕可是记得她的,哪能这么轻易放她走?
回去后,宋朝夕让青竹把自己的嫁妆礼单拿出来,她刚看了几眼,梁十一就进来了,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本清单,宋朝夕翻了翻,才发现这都是国公爷的东西,他那果然有好多好东西,许多听都没听过的稀罕玩意儿,他就这样扔在库房里落灰,和她想象的一样有钱。
这男人有权又有钱,还真是让她爱的紧。
她以为自己的陪嫁算多了,谁知他营生也不少,宋朝夕去看过了,库房中宝器珍玩,琳琅满目。
“国公爷这是……”
正好容璟进来,便说,“你挑一个花瓶给母亲送去。”
宋朝夕抿唇一笑,“巧了,我跟国公爷想到一起去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拍了拍桌案上的嫁妆清单,她笑时满面流彩,眼神勾人,容璟觉得她在隔空勾引自己,偏偏下人们都在,他也拿她没办法,便笑了笑,“你的嫁妆就是你的,不需要动它,我把库房钥匙给你,以后若你有需要,不需要问我,直接支取便是。”
宋朝夕挑眉,“那我要是全都需要呢?”
丫鬟们很有眼力地走出去了,搞得他们好像要做什么似的,她眼神狡黠,有些小可爱,容璟靠近一些,俯视她说,“都需要就都给你。”
宋朝夕便不客气地把钥匙收了,其实国公府的管家权在不在她这,她根本无所谓的,管一个国公府又如何?她看不上其中那点水头,真要说起来,无非是面上好看,下人们对她会更恭顺些,可她看得清楚,管家这事就是吃力不讨好,和官员上朝一样,累死累活,想休息都难,这么多事烦着她,占用了她的时间,做别的事的时间自然就少了,怎么想都觉得是给人白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