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宋朝夕泡茶,容璟喝茶,俩人都没开口,却叫觉得她心里那个难以亲近的二叔此刻不像是国公爷,倒像是宋朝夕的夫君。
这俩人也太默契了点,明明之前都没见过面吧。
宋朝夕给她也倒了一杯,“跑过来很热吧?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容媛这几天差点把湖边的土都给踩紧实了,来来回回很多次,想制造机会跟二婶偶遇,奈何二婶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她,现在她什么都没做,二婶就主动给她倒了茶,二婶亲手泡的茶耶,除了二叔谁都没机会喝到,可二婶却独独给了她,这说明什么?说明二婶婶独宠她,果然她就是这国公府最有吸引力的崽崽。
容媛脸颊红红的,抿了口茶,当即夸赞:“二婶亲手泡的茶,就是不一样。”
“哦?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宋朝夕挑眉。
容媛一愣,拍个马屁也要这么严格吗?这年头怎么连拍个马屁都要随堂检测了?
宋朝夕噗嗤一笑,笑得容媛脸都红了,容媛绞着手指,委屈兮兮的瞥了眼二婶,却见二婶笑容依旧,二叔不动如山,不对,二叔,你看她笑得不合规矩,你快说说二婶啊!
然而她求救的眼神被容璟给无视了。
容媛在这里玩了一上午,宋朝夕留她吃了饭,饭后,朝夕叫人挑了一些小玩意儿给她带走,容媛刚走出几步,听到有人叫她。
“二叔?”
“平日不忙的话,可以多来找找她。”容璟扔下这话便走了。
容媛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二叔是怕二婶无聊呢,二叔竟然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和传言中有些不一样。她不由羡慕二婶的好福气。
下午时,有人递了信进来,宋朝夕看了信便匆匆出去了,这片湖连带着附近的一片林子都被国公府圈了起来,附近一带也设了路障,国公府内只在湖北边开了一扇小门,偶尔有做活的人从这里进出,宋朝夕不想走前门兴师动众,便事先说好在后门等着。
鹅暖石铺设的小路蜿蜒向前,树林密而幽深,草木葱郁,偶尔有几声蝉鸣打破这番寂静,小路尽头再左转几步,便有一条稍稍宽敞的大路,马车就停在路中间。
谢氏挑起马车上的竹帘,她戴着一顶帷帽,白纱垂到脖子处,看到宋朝夕,惊喜道:“大小姐!”
宋朝夕最近听惯了别人喊她国公夫人,叫大小姐还顺耳一些,她笑着爬上马车,因着是自家亲弟弟,也没有太多的禁忌,便勾了勾唇:“昱哥儿的腿好些了没有?”
宋程昱脸颊发红,紧张地垂着眼,他在家里练习了很多次,就是希望自己情况更好些,好让大姐姐知道,他特别能吃苦。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以前是做不到的,可现在他的腿已经能从这边挪到那边,有几次甚至能弯曲抬离床面,要知道从前他瘫痪在床,腰下都没有知觉,腿软趴趴的没有力气,就连简单的坐立都需要用绑带和枕头支撑着。
做完一整套动作,他睫毛轻颤,一脸求夸奖的表情,眼巴巴盯着宋朝夕。
宋朝夕莫名又想起她养的那只小京巴。
奇怪了,这些小朋友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是这幅表情,好像各个都等着她顺毛投喂似的。
她挑眉,也没客气,一巴掌拍在他小腿上,宋程昱愣了一下,过了一会,疼痛才从腿上传来,虽然迟了一些,可他却清晰有了痛感,要知道他腿残了这么久,冬天,残腿冷的跟冰似的,他都感觉不到,现在大姐姐只是拍了他一巴掌,他就有痛觉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不久后他的腿就能好了?
这两年,谢氏整日看到他就哭,他装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比任何人都难受,经常睁着眼一夜到天明,现在却渐渐有了知觉,怎么可能不高兴!
宋朝夕见他表情变了,知道疼,这才抿唇一笑:“恢复的不错,现在已经有知觉了,平常在家里没有偷懒不锻炼吧?”
宋程昱耳朵尖都红了,“没有偷懒的,每天都按照大姐姐说的去做。”
弟弟好乖的,比宋嘉良那个棒槌可有意思多了,乖乖的弟弟惹人疼爱,宋朝夕笑着摸摸他的头,肯定道:“人贵有恒心,你以后走科考之路,少不得要吃很多苦,你只当这是对你的磨练了,珍惜这段日子,以后等你站起来,想瘫着都不容易。”
宋程昱忙不迭点头,把大姐姐的教导谨记心中。
他瘫痪至今,父亲和姨娘也曾鼓励过他,可他们鼓励他时眼中总带着伤感,近日父亲已经很少来姨娘院中,大抵是准备放弃他,姨娘毕竟被困在内宅多年,看问题的角度并不开阔,开导他时多是出于一位母亲对孩子本能的爱,可大姐姐不一样,大姐姐心境开阔,她轻松的话语让他有种错觉,好似瘫痪并不是多大的事。
被她这样的态度感染了,他在不知不觉中重塑了信心,心底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强,他现在也觉得,治好腿参加科考就是一件寻常的小事,并没有多了不起。
谢氏却抓到了关键点,她含泪喜道:“大小姐,昱哥儿的腿真能治好?”
宋朝夕笑了一下,手搭在他脉上,过了会才道:“治不好那我还给他治什么?当我闲的没事情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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