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能想的明白,比你媳妇看得开,我本欲将朝夕嫁入容国公府,奈何你媳妇不愿意,要嫁朝颜,朝颜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我只怕她受不住这份荣耀。”
宋丰茂也这般想,可到底疼了宋朝颜这些年,她既心仪容恒,总不能拆散她们。
“母亲您的意思是……”
“我老了,我的意思你媳妇未必同意,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以侯府利益为重,只有侯府的荣光保住了,你和你的子孙后代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丰茂点点头,他陪老太太聊了几句,便回房了,路过谢氏的院子,他脚步顿住,迟疑片刻,最终转身去了沈氏房里。
宋朝颜正在看宋嘉良写的字,宋嘉良不耐烦姐姐管着自己,抱着沈氏撒娇说明日再写,他不讲道理,又惯会耍赖,写错的字也不愿意纠正,宋丰茂站在门外看得眉头直皱,坐下就要检查他功课,宋嘉良哪里能经得住父亲检查?起初还能应付一二,不一会便露怯了,宋丰茂见他功课不好,大怒。
宋朝颜赶紧拦着:“父亲,弟弟他还小,您可别伤着他。”
“还小?他不知道读书,却知道收了丫鬟,自己孩子掉了都不知道,就这你还护着他!”
宋朝颜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沈氏,沈氏连忙道:“我已经罚过他跪了几天祠堂,抄了经书给那孩子超度,这事说起来也不是良哥儿的错,是那丫鬟心思不正,勾搭主子,你可不能错怪了良哥儿。”
宋丰茂哪里不知道她惯着孩子,要不是老太太提起他甚至不知道自家出了这样的事,便叹息一声:“就他这样,哪里能指望他袭爵?”
沈氏哼了一声,宋嘉良指望不上,难道谢迎秋生的宋程昱就能指望的上了?不说他庶子的身份,就算嫡子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个瘸子吗?整日待在房中不出门,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她就不信瘸子还能站起来?只要谢迎秋那边没指望,宋嘉良再差又有什么关系!
第19章
宋朝颜连忙安抚,给宋丰茂端茶,又给宋嘉良使了个眼色,宋嘉良赶紧抱着书跑了。
宋丰茂又问起她和容恒的婚事,按理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父母拿主意就好,压根用不着跟子女说,奈何宋丰茂疼这个女儿,女儿自小身体不好事事不顺心,他希望女儿的婚事能合她心意。
宋朝颜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父亲,女儿……”
她眼里含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宋丰茂心疼坏了,目光询问地看向沈氏,沈氏叹息一声,这才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听闻要救宋朝颜的命必须要取宋朝夕的心头血,他沉默了片刻,若是从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人都是护短的,如果注定只能活一个,他当然是愿意自己疼爱的这个活下来,可今日他和老太太达成共识,要把宋朝夕嫁个好人家,帮衬侯府,宋朝颜再大,也大不过侯府的利益,这是老太太方才交代的。
宋丰茂只说再想想,宋朝颜知道,他和老太太都不容易心软,必须有利益可图才行,出了沈氏的院子,宋朝颜咬咬牙看向头顶月色,宋丰茂透露出的讯息她再明白不过了,父亲和祖母都看好宋朝夕,想由身体康健,又会为人处世的宋朝夕去帮衬侯府,她不该抱怨的,每个世家都是这般处事,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老太太对她仁慈了,只是,她不仅想要爱情,还想要活着。
董老夫人并没有立即回话给国公府,容恒自然不知道,董老夫人给他相上了宋朝夕,他今日接到消息,说是宋朝夕要见他,他在宋踪明的掩护下以讨论学问的名义进侯府,见了宋朝颜。
上次被宋朝夕骂完之后,容恒便不太愿意来国公府,见宋踪明都比从前少了,他每日留在府中,除了读书就是去看父亲,力所能及地在父亲床边尽孝。
“朝颜,你找我有事?”容恒看向穿着杏黄色素面妆花褙子的宋朝颜,她本就柔弱,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像路边一朵颜色好看的小花,没有任何攻击性,温柔又容易掌控,你永远不用去猜她的心思,因为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太容易猜出来了。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最适合自己,却无法否认,他如今透过这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鲜活的灵魂。
按道理,他不该和宋朝颜走的太近,只是宋朝颜身子不好,当初他为了逗宋朝颜开心,经常送些小玩意儿进来,俩人见面的次数比寻常人多了一些。
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样是不合礼数的。
宋朝颜好久没见他,想的厉害,又不敢扑进他怀里,只能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款款走去。
宋朝颜迟疑片刻,才柔声道:“恒哥哥,你可愿意娶我姐姐?”
“什么?”容恒愣怔在那。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宋朝颜竟然让他娶宋朝夕?
他和宋朝夕都没见过几次面,虽然世家结亲,尤其是京城这些老姓的世家结亲,都是父母之命,只是,他一直把朝颜当妻子,从未想过要娶跟宋朝颜长得一样的宋朝夕。
可是,莫名的,心头竟荡漾着一种难言的兴奋,酸酸涩涩,如雾般缭绕,让人看不清原委。
见他不愿意,宋朝颜反而松了口气,没有看上就好,左右不过是假成亲,等薛神医找到了,她就立刻入国公府替代宋朝夕。
“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把她嫁给别人,我反而不放心,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稳当。”
容恒一时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这想法都过于荒唐了些,他看向宋朝颜,意味不明道:“你舍得让我娶她?就不怕我喜欢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