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的对头便是友人,谢姨娘送了块玉佩做见面礼,宋朝夕对她也很是客气。
蓝氏跟沈氏虽然面上和气,可这些年,老太太偏疼宋朝颜那个病秧子,蓝氏为自己女儿庭芳不平,如今沈氏的长女回来给沈氏添不快,蓝氏乐见其成,便把手上的镯子退下,戴到宋朝夕手上,“看这模样,真是个妙人儿,都说扬州出美女,那边的水土果然养人。”
蓝氏送的镯子品相上乘,宋朝夕笑笑接过,便让丫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来,给老太太的是自己做的填充了药材的香囊,香袋样式新颖,便是京城也难寻,里面的药材有安眠凝神的功效,很适合老人用,给蓝氏和宋庭芳几人都是扬州的胭脂水粉,女人皆爱美,扬州富庶,胭脂水粉流行的都和京城不一样,几个女眷都很欢喜。众人皆知,宋朝夕没多少银钱,这些已经是尽其所能了。
至于沈氏和宋朝颜,宋朝夕笑容明媚:“母亲,妹妹,我们都是自家人,就别见外了。”
沈氏:“……”
宋朝颜:“……”
宋朝夕全然不顾她们难看的脸色,她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当母亲的当妹妹的都没有提出给她见面礼,她何必拿自己的钱去喂这两头豺狼?她没那么蠢,既然她们厚脸皮不提,她也当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该相亲相爱,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老太太留宋朝夕说了会话,话里话外问起宋朝夕的姑母,宋朝夕有意隐瞒,只说姑父还和从前一样,做些谋生的活儿,老太太听说庶女过得不好,心情愈发畅快,留宋朝夕用了早膳。
侯府的早膳还算丰盛,几盘面点、几样小菜、几种粥,摆了满满一桌子,扬州富庶,小吃种类繁多,姑母家的几个哥哥都爱美食,家里吃的一向是极好的,宋朝夕咬了口海螺状的乳酪点心,口味如她想象的一样平平无奇,她从扬州来京城,走了月余,万万没想到,到京城最先怀念的不是别的,而是扬州皮薄肉多,吸一口就满嘴汤汁的灌汤包。
她懒懒吃了几口,老太太原以为,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见到侯府早膳的阵势,应该局促才对,可宋朝夕的视线扫过那些菜,竟像是一个都瞧不上的样子,老太太心中难免奇怪。
沈氏更是气,放这么个命硬的人在身边,也不知道对朝颜的身子有没有影响。
侯府有自己的规矩,食不言是必然的,等早膳撤了沈氏才道:“朝夕,你命硬,恐对妹妹不利,改日我找个大师替你相看相看。”
宋朝夕挑眉,作为医者她自然知道双生子一个健壮一个虚弱是正常现象,只可惜沈氏不这样想,看宋朝颜的表情,她好像也认为,她这样都是宋朝夕害的。
宋朝夕喝了漱口茶,才笑道:“母亲,我命硬可不能怪我,妹妹身子不好也不能怪我,毕竟都不是我生的呀。”
生她的不就是自己?沈氏怄得要死!这是把罪责都推倒她这个母亲身上?有这样对母亲说话的?
宋朝颜面色微变,软软道:“姐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但你万万不该跟母亲这般说话,她可是我们的母亲啊!”
屋里安静得很,众人明明都吃完了,却都假装口渴留下来喝茶,各个偷偷打量宋朝夕,明显是在等她反击。
宋朝夕有些惊讶,“妹妹,你这话倒让姐姐糊涂了,你有什么可怪我的?你自己身子不好难不成还是我的错?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你自己在胎里抢不过别人,还能把错怪在别人身上?讹人也不是这么个讹法。”
讹人,说她讹人?宋朝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长相气度不如宋朝夕就算了,嘴上也说不过对方,宋朝夕果真是没教养,这嘴也太厉害了点!村妇都说不过她吧?自诩京中贵女的宋朝颜不停劝自己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看到沈氏和宋朝颜吃瘪,蓝氏重拾笑意,畅快的很。
老太太并未理会宋朝颜求救的眼神,只淡淡地挥挥手,“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等人走,老太太身边的管嬷嬷替老太太捶着腿问:“老夫人好像很看重大小姐。”
蒋氏也没遮掩,点头道:“倒像是个能成事的。”
“没想到大小姐在外多年,能有这番容貌气度,竟比养在府里的二小姐看着更有当家嫡母的款儿,”见蒋氏没打断,管嬷嬷才继续说,“我见老夫人很看重大小姐,却又没太出面维护,倒像是有意借二夫人的力敲打她一番。”
蒋氏自己动手点了香,用手扇了扇待香味传来,才道:“我瞧她这性子也太有主见了些,将来嫁了人只怕不好拿捏,让沈氏敲打她一番也不是坏事。当初侯府送她走,她心里定然是有怨气的,只不知这怨气对的是谁。”
“大小姐明白事理,自然怨的是二夫人,她刚回府自然有许多不适应,老太太若这时关心一二,她必然会记老太太的好。”
蒋氏笑笑,就着丫鬟送来的水沐手,擦干后才说:“你亲自替我走一趟,送些衣物和首饰给她。”
管嬷嬷笑着领命去了。
青竹为宋朝夕捏一把汗,回到院子里这颗心才彻底放下,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沈氏驳的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老太太也没恼,可见大小姐是个厉害的。宋朝颜这脾性和京城贵女不同,可在这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有些脾气也不是坏事吧。
她给宋朝夕端了热茶,才笑说:“小姐,二小姐今天看到您时,脸色很难看,恐怕也没想到您的样貌气度都压她一头。”
宋朝夕看向指尖丹蔻,抿唇轻笑,这一笑让人觉得春光都明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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